晨光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
“都这个时辰了,我去见他,让他回去。”
沈润望了望她,思忖片刻,点点头,嘱咐道:“打发他回去,不用对他说太多。”
晨光点头,坐起来重新整理了一下鬓发,沈润也帮她捋了捋头发,晨光站起来,冲他笑笑,转身,走了。
沈润重新靠回床上,面色阴沉,他皱了皱眉,又觉得胸前的伤开始隐隐作痛。
晨光来到沐华苑,在屏风后面看见沈淇正坐在前厅悠闲地喝茶,姿态从容,一点没有晚间登门打扰时的抱歉。
晨光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出去,笑道:“景王殿下这个时辰过来,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下人们报错了。”
她浅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对于她的出现,沈淇并不意外,站起来,笑容可掬地问候:“二皇嫂好。”
“景王殿下坐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晨光笑盈盈地说,“听下人说景王殿下是探病的,真不巧,我们殿下刚服了药睡下了,本来景王殿下来我是该叫醒他的,可他病着我正想让他发些汗,就没叫他。”
沈淇笑笑,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从一旁的桌上抱起来两个礼盒,交给晨光,道:
“这是去年府里置办药材时偶然得的千年山参和灵芝,最是补人,听说二皇兄病了,我就带来了。”
晨光笑眯眯地让人接了,又客气地道了谢。
沈淇不急着走,重新坐了下来。
晨光也不赶他,唤人上皇上新赏的御供的茶,说是让沈淇尝尝。
沈淇笑了笑,丫鬟上来新茶,他端起来啜了一口,对晨光说:
“自大皇兄被流放封地,父皇把对大皇兄的那份心全放在了二皇兄身上,就比如说这茶,今年产量稀少,只得了那么点,父皇把一半都给了二皇兄,可见二皇兄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晨光闻言,眼里闪烁着得意,冲着他眉飞色舞地说:“父皇对闲王殿下失望透顶,自然死了心,我们殿下又聪明又能干,从前有太子时父皇更宠太子,现在太子离开了,父皇自然看倒了我们殿下的好,自然就宠爱他多一些。我们殿下本就受喜欢,在朝中人缘也好,对了,前些日子,赵大人还来府里了呢。”
晨光说话时的表情活泼天真,她每说一句,沈淇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赵大人?”
“就是禹王殿下的岳丈。”
“赵大人来找二皇兄?为了何事?”
“这我一个女人家哪会知道。”晨光摇头笑说。
沈淇干笑着,眸色阴沉,他垂下眼帘,思绪混乱起来。
“景王殿下,你累了么?”晨光见他发呆,用关切的语气疑惑地问。
“没有。”沈淇笑答,顿了顿,问,“对了二皇嫂,二皇兄的身子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晨光见问,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双颊飞红,用手扇着两颊的热气,羞答答地说:
“大概是这两天夜里天气凉了,殿下却不好好穿衣服,又不好好盖被子的缘故。”
沈淇望着她脸上可疑的红晕,张口结舌,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昨晚上有侍卫官在城外遇见了二皇兄,二皇兄都病了怎么还出城了?”
晨光一愣,手一摆,笑道:“不可能的,昨晚我们殿下一直在家里,同睡一张床,他出门我怎么会不知道?”
“也许二皇嫂睡着了,连二皇兄出门都不知道。”沈淇半开玩笑地说。
“不会的,昨晚我们两个一夜没睡……”晨光说,说到一半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脸涨红,捂住嘴巴,冲着沈淇讪讪地笑。
沈淇一脸尴尬,他想听的不是这个,他不确定晨光是否说了谎,因为她看起来蠢蠢的,一点都不像会撒谎的样子,在很早以前沈淇就将她归类为空有玉貌的傻大姐类型。
晨光说完话同样觉得尴尬,讪笑着,似乎是为了摆脱窘迫感,她笑着问:
“对了,听说景王妃这半个月身子一直不舒服,可好些了?”
沈淇一愣:“二皇嫂许久没去我府上,怎会知道碧帆身体不适?”
“前两天禹王殿下来府上时对我说的,他还央我去看景王妃,结果我们殿下病了,我一直没腾出空,景王妃好些了么?”晨光用无邪的表情关心地问。
“好些了。”沈淇表情僵硬地回答,他突然有种绿云罩顶之感。
“那就好。”晨光放心地说。
沈淇的眼光越发阴沉。
接下来晨光一直在跟他东拉西扯,他从她嘴里听不到一点有用的,她连容王府的马厩新出生了两匹小马都跟他讲了,沈淇勉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走的时候,他面沉如水。
晨光笑吟吟地望着他离开,然后单手托腮,一直到他出了沐华苑,她才放下撑住下巴的手,垂头,噗地一声笑了,笑得欢悦。
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