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纽扣开了。”
冬恩没有意识过来,反应了好久,问:“什么纽扣开了?”
静姝低头看了一眼,冬恩望着她双手捂住的胸才明白过来。道:“去侧所吧,这里会不会有人。”
静姝道:“不知道厕所在哪里,我想宾客这么多,厕所里女人进进出出的,不方便。”
冬恩一想也是,若要让人看见她一个千金小姐在厕所里解了衣裳去扣纽扣,肯定不好。最好还是去邵家的屋子里换,就是不知道邵家有没有小姐的。冬恩道:“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找邵家的下人问一问,问能不能借个房间用一用。”
静姝还是不想让人知道,怕传出去笑话,抓住冬恩道:“还是不要去麻烦她们了,我看这里没什么人,不如你在旁边给我守着替我挡着,我在你身边解了衣裳扣一下就行。”
冬恩放眼望了四周,桔子树叶在轻风里飒飒响着,应该不会有人来的,遂道:“好吧,你快些。”
静姝解了旗袍的衣扣,准备去扣,却发现丝织的小马甲已经掉到腰间了,伸手去扯。
冬恩催她道:“好了没?我刚才好像听见有脚步声了。”
静姝慌得赶紧捂住。冬恩听了会,又道:“没有人,你继续吧,怎么还没扣好吗?”
静姝又去扯,急道:“它掉下去了。”
冬恩叹了口气道:“你以后像我这样穿‘义乳’吧,我记得这个东西已经舶来了。丽裳里应该就有卖的,这个比小马甲好用多了。你好了没啊?”
“没……”静姝焦躁地说。
冬恩安慰道:“别急……别急……别——”急字说不出口了。
“糟糕!表姐,被我扯断了,连着纽扣都被我扯断了,怎么办啊——”冬恩不动,静姝急得伸手去摇晃冬恩,随冬恩的视线一望,浑身僵硬了。冬恩回头小声道:“对不起,我没看见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邵豫棠尴尬地别过脸,桔子树枝伸下来,一颗桔子刚好打在他那只眼睛上,或许是对他不小心看了的惩罚,痛得啊了一声。
之前俄国朋友送来一只高加索公犬,邵豫棠都是放养的,那公犬平时喜欢卧在桔子园里乘凉。早上陪着二哥去迎亲之前他让弟弟豫光帮忙拴起来,不知道豫光帮忙拴了没,刚才他看见喻静姝往桔子园的方向去了,就想到了这事,怕狗没有拴,咬到人了。那狗体型肥大,毛长而蓬松,长得像狮子般威武,不咬人也要把人吓一大跳的。
他不是跟着喻静姝过来的,而是直接往那狗平时喜欢卧的地方去,谁知刚进林子就撞见了她们两个。冬恩蹲在地上,是背对着他的,喻静姝蹲在冬恩身后,也背对着他,头埋在胸前不知道在干什么。当时一阵风刮得树叶飒飒响动,掩盖了他入林的动静,冬恩又只顾着看其他的地方所以没有发现他,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但是却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本想悄悄退去的,冬恩这时又发现了他。
邵豫棠伸手把头上那颗打了他眼睛的桔子给摘了,准备去喊七妹玉凝过来帮忙,转念一想:多一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尴尬了。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他而起,也就转了皮鞋冲她们俩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冬恩搀着静姝起身,静姝的脚都蹲麻了,手按着旗袍,使得那件小马甲不会滑到底下掉出来。邵豫棠走在前面,不敢回头了。沿着白漆的规则长木板铺就的小路向前走。小路旁用木条削成了三十来公分长、十来公分宽的“令牌”,整齐地竖在两边,像围起来的小栅栏,旁边开着五颜六色的太阳花,外面的土地铲得平平的,种着碧油油的草坪。
洋楼的外观是板栗棕色,邵豫棠带着她们走进了洋楼,老佣人站在门口跟他打招呼:“四少爷。”又看着他身后的静姝和冬恩,笑着对她们鞠了一躬。静姝和冬恩也连连点头示意。
邵豫棠走了几步停下来道:“要送蛋糕果盘饮料茶水之类的,就尽快送进来,之后就不要再送了。”说时也没有回头。
佣人道:“知道了。”
静姝和冬恩跟着他上了二楼。楼里的灯光都是新装潢的,各式各样,十分璀璨,照得一片通明。邵豫棠拿出钥匙开着房门说:“先进来吧。”
静姝和冬恩就跟着走了进去。静姝一眼望见一套崭新的黄绿军装,用衣架撑着,熨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褶皱,知道是他的房间,桌上还有相框,里面都是他的半身像,静姝瞅了两眼,忽然想起了喻六小姐那本书里夹着的相片,那另一半相片里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静姝又去看他的背,幻想着他穿了这一身军装之后站立在那个环境下的背影,可不是跟相片里的一模一样吗?背面的名字也是他。
她知道他刚才已经都听见了是要帮她的,却不知道他会怎么帮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只遵照他的指示,冬恩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邵豫棠顺手关了门,让她们先坐,自己去倒水。冬恩心想:静姝那个坏了,穿不了了。除非去买新的,或者借点针线来缝,扶着静姝坐到一把靠背椅子上,走过去对邵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