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认为有的时候皇帝根本就他妈不是人,忍常人所不能忍,容常人所不能容,行常人所不能行,决常人所不能诀,成常人所不能成!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帝王的气度或者是,深深的无奈……
眼下赵祯便是如此,即便是金伸权在眼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明白真相的赵祯也不能戳破,这不光是给高丽面子,也是在给大宋自己的面子,而高丽人,最擅长于险中求胜。
三才觉得眼前的官家有些不对劲,虽然表面上看来依然是那个雅量过人的大宋天子,但那双藏在御案之下的双手却在发抖……三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定睛一看之下,已久看到了那双血色全无,青筋暴起中微微颤抖的双手。
但官家的表面却是那么的正常,不,甚至说是比往日更加的让人如沐春风,三才干咽了一下口水,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官家如此,非大恨不过如是!
三才微微颤抖,官家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一股雷霆之怒正在官家心中酝酿,而眼前的高丽使者正是最阔祸首,但他却不自知。
赵祯和煦的对金伸权笑道:“当年之事是非黑白自有公断,正与邪,善与恶,自有明白之人,外使不必多言。你且继续往下分说,朕接不接下你高丽的奏请还是另一回事。”
金伸权心中一凛,显然大宋皇帝是知晓其中隐秘的,但这种事情即便是当年的大宋太宗都不应该知晓,为何眼前的大宋皇帝知晓了?!
高丽人自觉自己做的隐秘,岂知自己的行为在智者眼中却漏洞百出,赵祯不认为自己是智者,但也能从历史的尘埃之中洞悉高丽人的丑恶。
但眼下大宋皇帝的态度便说明他不想挑明一切,金伸权心中恐惧的同时也带有一丝欣喜,这便是宋人常说的哑巴亏,即便是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要认下!
“启奏陛下,高丽与大宋之间当恢复臣属之实,共同抵挡辽人!为避辽人耳目,我高丽使团将在明州登岸,以防辽人惊觉。我高丽亦在开京设顺天馆以款待宋使!”
这是应有之意,赵祯望向金伸权道:“如此甚好,朕不日便会派遣使臣前往,但高丽与大宋往来之口岸不变,依旧以登州为主!朕自不会让辽人知晓。”
金伸权稍稍错愕之后便躬身道:“外臣遵大宋官家旨意。”
赵祯顺手从御案上抄起高丽的国书,翻至最后一页,本想以朱批回复的他稍稍犹豫便拿起许久不用的那方玉玺,用力的在上面盖上印章,“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便占据了整个奏疏的一页。
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发泄心中的怒气,响亮的声音在文德殿中回荡,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既然王亨要归附中华,朕自然同意,两国互派使节也是应该,朕将会在北京城中专设阁馆,用以接待高丽使臣,朕之国书明日派人送与尔等带回故国。”
金伸权长舒一口气,显然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即躬身道:“谢陛下!另有我高丽上贡之物,贺大宋统御万邦,如日强盛!!”
说完便地上一本厚厚的书册给三才,三才转交赵祯后,金伸权便带人退下,这次大宋与高丽断交以来的首次正式会面便结束了。
翻开这本厚厚的书册,赵祯不由得摇头苦笑,这那是上贡,简直就是走亲访友般带的手信……贡金器、银刀剑、鞍勒、马、香油、人参、细布、铜器、硫黄、青鼠皮等物。
这些东西在大宋要多少有多少,有些东西甚至连一般的人家都不愿用,所谓的青鼠皮其实就是雪松鼠皮,因为雪松鼠皮毛柔软顺滑,适合做一些围脖手套之类的东西,但价钱上却和貂皮不相上下,谁还会去用青鼠皮?
至于香油,人参,细布之类,更是让一旁的三才嗤之以鼻:“官家,这东西怕是仍在皇城中都没人拾取嘞!高丽人居然用这些上贡,岂不是前来套取钱财吗!”
赵祯笑了笑:“就是来套取钱财的,若不是能得厚利,他们可不会不远千里的把这些垃圾带来!朕可不会随了他们的愿,但也不能出手拮据让人笑话。”
赵祯稍稍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道:“传旨,朕听闻高丽国主体虚重病,特遣崇文苑学士王舜,挟医前往并兼赐药一百品!”
三才笑眯眯的说道:“奴婢领旨,陛下,这送医有送药实在是堵得住人家的嘴,咱们大宋禁中的御药一百品可堪比数万贯嘞!奴婢这就去御药院讨要。”
三才快步离开文德殿,走的时候给赵祯添满了茶水,顺便把内侍都带走,他知晓,这时候是该让官家一个来了冷静冷静,官家已经把怒意压制了许久了……
赵祯缓缓起身,在殿中走了几步便来到西北墙角,这里挂起的正是大宋的乾坤舆图,那突出的半岛上以朱红书就的高丽二字颇为显眼。
这个位置很尴尬,多山,多水,道路崎岖,关隘众多,若是以陆路攻之,耗时耗力,但蔡伯俙误打误撞之下给出了一个最好的接过,两栖登陆作战,这种战法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很出名,但在后世却是最为惯用的伎俩。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