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宏大的乾宇殿中安静的出奇,大宋的朝臣们望着大殿中央的耶律贾默默不语,这是礼的克制,其实在心中对辽朝这种和亲的行为早已是破口大骂,对于他们来说,大宋乃是正统的天朝上国,多年的胜利使得他们对辽朝已经形成了全面的碾压……何患辽朝?
大宋公主乃是官家的嫡亲长女,地位,身份都不一般,即便是要嫁与辽朝也当是皇后之尊,岂能为妃为妾?妃子不过是名义上的称呼,真正的地位依然是妾!
这对大宋来说是极大的侮辱,皇帝的掌上明珠,嫡出长女嫁人为妾?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如此说来,你辽朝皇帝要迎娶朕的长女长乐公主为皇后?!”
赵祯缓缓开口,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在宏大乾宇殿中回荡,打破了原有的平静,朝臣们窃窃私语,谁都能听出官家声音中的不满,这显然是在向辽朝使者施压。
耶律贾心中微微失望,他能听得出大宋皇帝那略带嘲讽口气中的愤怒,当初张俭曾经来信说过,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宋皇帝,即便是和亲不成也要进退有度,不可惹恼他赵祯,否则便前功尽弃。
虽不知张俭和太后在谋划什么前功尽弃,但耶律贾依旧是遵守交代,恭敬的施礼道:“启奏陛下,当年齐国君主立三妻,皆为平妻,《庄子》亦有云:灵公有妻三人……”
“荒谬!”
赵祯随手把辽朝国书扔在三才的怀中,目光灼灼的望着耶律贾道:“你莫不是来消遣朕的?当年齐国君主立后不决,乃至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后来君主戏言称立后三人,而事未成则卒,乃至史官未知其意,故称三妻。
至于《庄子》所云更是断章取义,夫灵公有妻三人,同滥而浴,史蠙奉御而进所,搏币而扶翼,其慢若彼之甚也,见贤人若此其肃也,是其所以为灵公也。这是先贤告诉后人要懂得礼仪尊卑!”
耶律贾岂能不知自己实在强辩,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既然大宋皇帝戳破,那显然是和亲无望,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宋辽两国都需要安稳的环境来巩固自己的胜利,随着西夏的灭亡,宋辽两国都需要积蓄力量,或是放止对方入侵,或是休养生息。
既然国策都是一样的,为何大宋皇帝会拒绝和亲之事?
“陛下三思,宋辽两国和亲,共修秦晋之好,两国百姓安居,商贾乐业,互通有无,岂不是上上之策?”
赵祯挥手打断了耶律贾的话:“非朕不愿,乃是你辽朝没有诚意!朕之嫡女长乐公主,贤良淑德,聪慧过人,朕视之为掌上明珠也!若是你辽朝有意和亲,便先废了元皇后再说,朕之公主绝不为妾!”
耶律贾大惊:“这如何使得,皇后乃一国之母,我皇早已是宣扬四海,岂能因和亲而废之?!”
赵祯笑道:“哦,如此朕之公主也不屈就,自我大宋开国以来便从未有过和亲之制,朕不会开此先例,和亲之事不谈也罢!”
耶律贾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没有话说,没错,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说服大宋皇帝的机会了,因为这皇帝根本就没打算和亲!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宋的满朝文武无一人说话,显然他们在和亲一事上都支持皇帝的选择。
赵祯看着大殿中央的耶律贾道:“两国修好也未必需要和亲,宋辽两国如今也算是叔侄之国,朕岂能与“侄儿”相恶?宋辽两国互通有无倒是可以开设榷场,你辽朝商人来我大宋采买,我大宋商人去你辽朝行商,如此岂不甚好?”
耶律贾心中恼怒,如此还甚好?到头来还不是你大宋从大辽身上赚钱?!
但他绝不敢在这里放肆,只能瓮声瓮气的说道:“商贾互市,我大辽产出甚少,销往大宋的不过是海东青,契丹鞍,东珠,山参,而大宋销往我大辽的却是丝绸,瓷器,美酒,茶叶,成衣,成药,甚至连铁器日用皆有,我大辽即便是再有钱也经不住如此消耗……”
这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三司使包拯出班道:“辽使所言差矣!本就是互通有无,若是你辽朝都有,我大宋商人无利可图,又岂能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往?再说你辽朝的契丹鞍,东珠,山参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使者也是商贾出生,所言岂能如此荒谬!”
赵祯微微一笑,这耶律贾又不是诸葛亮,岂能舌战群儒?一个人在大宋的朝堂上“打群架”显然是吃亏的,更何况他是和一群“久经沙场”的文官舌战,怕是没被怼死也差不多了……
赵祯并不说什么,耶律贾就如波涛汹涌中的一叶扁舟,不断的被殿中朝臣的话所“拍打”,赵祯却看的津津有味,要论辩才,大宋的文臣还真不是盖得,简单的三言两语便能把耶律贾反驳的无言以对。
最后赵祯挥了挥手道:“也罢,若是你辽朝愿意,朕便命人在景州开设榷场,以增两国通商之便。”这已经是赵祯能做出最多的让步了。
燕云之地中,唯有景州发展不利,此地与辽朝滦河城相对,宋辽之间摩擦不断,或是侵占土地,或是边军摩擦,两国百姓受苦,若是有了榷场通商,两国戍边将士都将有所收敛,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