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坐在行进的车驾之中,身为一个皇帝的车驾,这辆马车并没有多么的华丽和堂皇,只是稍稍比普通的士兵车厢要大一点而已,里面堪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方小几罢了。
要说唯一不同的便是车厢上的防护,没有一面盾牌却有着数块厚实的装甲,这些装甲都是利用板甲同样的工艺锻造而成的,其中更是加上了菱形纹的最新设计,即便是威力巨大的床子弩也很难在百米外洞穿它。
车驾如此低调不是赵祯多么的想要平易近人,也不是赵祯的勤俭节约,而是这样的车驾在军中随处可见,不容易被敌人当成明显的目标罢了。
在战场上永远奉行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准则。
赵祯身为皇帝,还是御驾亲征的皇帝,可想而知他的车驾在战场上是多么的重要,一旦辽人知道赵祯御驾亲征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进攻中军,就连狄青和杨怀玉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为此夏竦担心的好几晚没有合眼,一定要曹玮给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最后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把赵祯的车驾和禁军们的马车弄得极其相似罢了,唯有这种掩人耳目的方法能让赵祯的车驾消失在十万大军之中。
漂亮的飞檐被拆除,威武的飞龙护手被切断,嚣张的金色被涂黑……
但这么做也有弊端,全军将士都知道赵祯御驾亲征来了,可他们却见不到皇帝的车驾,这多少让禁军们的斗志有所衰减,为此只用一面威武的龙旗代表皇帝的所在。
赵祯微微苦笑,这和皇家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是更加显眼罢了!赵祯有时都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下好了,敌人顺着这面高高飘扬的威武龙旗更加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
还是夏竦聪明且颇有捷才,立刻想出了最好的办法,在军中竖起更多的龙旗,这样一来禁军们知道赵祯就在军中,也让敌人不知赵祯生在何处。
赵祯在车厢中翻看黑手送来的情报,果然如他所料,辽人陷入了西夏人精心编织的巨网中,连赵祯都不得不佩服李元昊的焦土政策,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有牺牲掉草场和良田来制衡辽人,这需要很大的舍得之心。
坚壁清野,这是一条对付大纵深作战的妙计,不光实用,更能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赵祯喝了一口茶水,按照黑手的情报,辽人多半是要输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辽人的失败是输给了一场恶劣天气,也根本想不到一场连雨都没下的风暴会把整个的辽人气势击垮。
赵祯通过眼前的情报总结出辽人必败,夏竦和曹玮都不相信,在他们看来辽人的铁骑几乎是战无不胜的存在,岂能输给西夏人?
和辽人一样,他们都习惯性的拿大宋的军队作为度量的标准,西夏不是大宋的对手,而辽人战胜过大宋,再攻击西夏当然是手到擒来!
赵祯看着两人将信将疑的模样微微笑道:“你们太小看西夏了,辽朝有精锐的御帐亲军,西夏人怎么会没有属于他们的精锐,据朕所知,西夏有一支骑兵劲旅,名曰“铁鹞子”,之所以如此得名乃是因为铁鹞子乘善马、披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抵近,西域人莫敢敌焉……”
赵祯的话一出,曹玮便紧皱眉头:“要是按陛下如此说,西夏人的铁鹞子确实厉害,可为何李元昊不早早拿出来,毕竟这样的一支骑军冲锋陷阵一点也不输与辽人的御帐骑军啊!”
夏竦笑道:“曹枢密难道忘了李元昊的为人,此人极其狡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出如此精悍的杀手锏。”他的话刚说完便微微惊讶,望向赵祯的眼神也变得十分佩服:“官家的意思是,李元昊一旦用上了铁鹞子就一定是西夏反击之时?!”
赵祯点头道:“没错,以朕对李元昊的了解,此人不到十之八九,不会动用最后的底牌,铁鹞子跟随在李元昊的军中,经过坚壁清野之后,辽朝人马皆疲惫不堪,此时再猛然回头,以铁鹞子为先锋,辅以轻装步跋子,辽人本就疲惫不堪,此时击之必有奇效啊!”
曹玮心悦诚服的赞道:“陛下洞彻其理,如若李元昊真的如陛下所说,辽人怕是难办,但辽人也不一定上当,万一见好就收原地屯兵待援也说不定。”
赵祯哈哈大笑道:“原地屯兵待援?!不是朕瞧不起辽朝,就以如今辽朝的国力财力,如何往那千里之外的地方运送补给,即便是能送去,也会在路上十去七八,别忘了辽朝可不似我大宋公路遍布,车马不息。”
曹玮尴尬的笑道:“也是这个道理,臣愚钝了!依官家之见此战辽人必败?”
赵祯微微摇头道:“世上最绝对的事情就是没有绝对的事,如若朕是耶律宗真必会在进攻西夏的时候先拿下一座粮草充裕的城池,并且派遣大辽援军占领,以此为基础向周围蚕食,大军的目标依然要钉在李元昊所部的身上,让他没有喘息之机,疲于应对。
当然这要在辽朝有能力发动几十万大军的情况下,而且这几十万的军队都要训练有素才行,否则这也不过手空想而已。”
赵祯的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