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三日的雨,天终于放晴了,兰心推开窗,一股泛着寒意又夹杂着泥土味儿的风就吹进屋,她冷的哆嗦了一下,片刻就缓过来,看到外面已经有些晨光的天儿,高兴道:“姑娘,今日出门总算不用打湿鞋子裤脚了。”
姚肆梳好头发转过来,笑道:“这一场雨之后,这个寒冬就要过了,一场雨把雪也冲刷了个干净,日后天气会越来越暖和。”
她走出门,兰心跟在后面,二人来了厨房,姚肆便动手去切菜,兰心乖乖的烧火,一面烧火一面无奈道:“姑娘,这些事儿兰心都可以做,兰心每日都起的早,起来了没事儿做闲着也是闲着。”
兰心前两日都是早早起来把早饭煮好,等姚肆起床了就可以吃,只是姚肆说不让她做,她实在拗不过,便每日与姚肆一个时间起床,起来后二人再来煮饭,她则负责烧火,姚肆负责炒菜。
“做菜这事儿我喜欢干。”姚肆笑道。
兰心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过姑娘烧的菜真的好吃,兰心之前在吴家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味道,明明都是放的同样的作料,被姑娘这一炒,立马就变了。”
“从小就给娘打下手,早学会了,只是娘做的才更好吃,我这也就能抵得上娘的一半手艺。”姚肆笑笑道。
两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一叠青菜加昨天剩下的馒头再一碗粥,早饭就这样打发了。
吃过早饭,兰心说什么也要坚持把碗筷收拾了,姚肆便也依着她,自个儿去房里准备东西,待兰心收拾完厨房再进屋,姚肆已经将一个小布袋子垮在身上,她的头发也像男子那样绾在头顶,一根木簪别着,一身劲装,因为她个子本就比一般女子高挑,再加上身板儿瘦的缘故,看上去倒也有翩翩少年郎的感觉。
兰心见怪不怪,这几日姑娘出门都是这身打扮,虽说是为了方便,不过她也明白了一点,姑娘不是俗人,不可以常人度之,更不可以寻常女子度之。
一切收拾好后,二人便出了锦卜居,一路向东,穿出纱帽街,拐进萧香胡同,便在胡同巷子里转了两刻钟,最后终于停在一家门口挂了个“酒”的院子前。
院子虽然看上去很破旧,可周围却弥漫着一股香醇而甘甜的酿酒味,姚肆来的这个地方,正是一家酿酒作坊。
兰心头一次来,还以为找错了地方,她只是找人打听了纱帽街附近哪儿有酿酒的作坊,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在此处有最好的酿酒坊,既然大家都说好,那肯定是好的,她便带着姚肆来。
只是第一次来,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竟绕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地方,而且门匾都还是坏的,看上去并没什么特点,只是那股酿酒的香味儿很是醉人,若非她们一进胡同就问道酒香,便也坚持不了半个多时辰来找的。
这条巷子也颇为奇怪,巷子里没什么人住,只是一过辰时,就会有大批或丫鬟或小厮或书生或商人等等,各种角色都会涌来,堵在门口水泄不通,而一进了院子,就一个个变的特老实规矩,还排着队取酒。
这些人都是大老远的来买酒的,兰心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却还是很不解,既然如此受欢迎,何不在外街开个店,为何在如此偏僻又破烂的地方?
二人走到门前,兰心率先拍门喊道:“裴先生,我们来了。”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刚刚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就扑面而来,姚肆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先生今日酿的是米酒。”
被唤作裴先生的男子,一身麻布衣,穿的跟乡下庄稼地里干活的农民差不多,男子看上去刚刚二十出头,虽然穿着打扮的很是普通,可一张脸却极清秀好看,兰心第一次见的时候,迷的都忘了回神,可在看到清秀少年扛起一个大木桶在作坊里穿梭自如的时候,她又生出几分佩服,暗道人都不可貌相。
“裴先生好----”姚肆乖乖的笑着上前,帮着裴子风将地上一只桶提进了作坊,兰心也赶紧跟着进了作坊。
说是作坊,其实就是一件很大的屋子,以前肯定是个一进的院子,后来被改造成连成一间的大房子,而房子里面,就是各种酒缸、大木桶,总之是一处看上去很简单的酿酒作坊。
可正是这样的简单,这里酿出的酒,却令京中许多人都慕名而来,甚至很多达官显贵都是在此处买酒,这里酿的酒,没有名字,也没有装进壶里卖,都是大家自己带壶来打酒。虽说没名字,确实比很多有名的酒都还要受欢迎。
闻着那酒香,姚肆缠的直言口水:“以前娘就喜欢酿米酒,我打小就喝米酒,后来长大一点,逢年过节的时候,爹能让我喝点其他酒。”
她放下木桶凑到一口被封的严实的大刚面前,吸了吸鼻子,顿觉整个心都舒畅了。此时她不禁感慨自己好运,找到裴子风实在是意外之极。
以前在下巷县的时候,家里的酒都是闫氏酿的,一来省钱,二来闫氏酿的酒也好喝,所以家里从来不买酒,姚肆自己也从小跟着学了不少。桂花酒是她最擅长的,除此之外,什么米酒、黄酒、麦子酒、菊花酒她都会,而她找到裴子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