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日才是阳山书院入学的日子,姚肆和楮孟在智格斋住下,趁着还有空,就在京中闲逛,顺便置办一些学习所需之物。
“阳山书院不比其他书院,这一进去,需得过年才能休停,而且平日不得出书院,只有每隔九日一个休沐日可以不上课,住的近的可以回家,但酉时之前必须得回书院-----这个好看,你戴着试试。”
辛习染将一支小巧精致的玉钗在姚肆头上比划,姚肆偏了偏头避开:“就我这身打扮,戴上不觉得格格不入吗。”
“我看着就极好,京中的小姐都喜欢-----”辛习染倏地闭嘴,将钗放回原位,讪讪的转移话题:“我们去笔墨铺子逛逛,山上可没有这些小店里的好。这一上山,少说也得呆一个多月,你得多准备些。”
姚肆左右手抬头,示意的耸肩:“都买这么多了,还嫌不够?别说一个月,就是用一年也不成问题。”
辛习染看着自己手里也提了不少,想了想,终于还是妥协道:“那成,先回去,明天去布防看看,得给你做几套厚衣服。”
姚肆本能的想拒绝,又怕伤了他一片好意,便道:“还有几天就上山了,做衣服可不是写字那么快,你还想做几套,只怕得等到冬末去了罢,衣服就甭做了,我有穿的,够穿就行。”
“没事儿,做好了让家里送山上去也一样,反正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凉,做好了正好穿。”
“你不是说山上轻易不得进吗?”姚肆狐疑的看着他,这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随意惯了,听了未必当真。
“里面出不来是真的,外面可以进去,除了休沐之期,每月还有一天探望日,很多父母都会把这一天定在月中,正好送些补给。”
姚肆无语的望着手中大包小包,“既然如此,还买这么多做什么,放着不用也得放坏了。”
辛习染嘿嘿直笑:“咱们多准备些总没错,大不了上山卖给那些东西没准备够的,还能挣呐。”
“你倒是会打算盘。”姚肆无奈的直晃头。
“对了,大哥这两日去哪儿了?怎么老不见他人影?这京中莫非还有他的亲朋?”辛习染奇怪的问道。他已经两日没见到楮孟,很是不正常。
姚肆目光暗了几分,轻飘飘的道:“大哥早年东奔西走无定居,结识了不少五湖四海的朋友,京城这么大的地方,自然也是有的。”
辛习染恍然点头:“说实话,他若不是你大哥,我必以为他是故意隐瞒身份。”
姚肆打量的看着他,笑道:“大哥便是大哥,能有什么身份。”
辛习染不置可否,却还是道:“我是觉得他不寻常,太不寻常,不像是猎户之子。”
姚肆又笑:“你觉得我寻常?还是觉得我不像农夫之女?”
辛习染眼珠子转了转,不得不认同的点头:“你确实非比寻常。”
“多谢夸赞。”姚肆丢一个白眼过去。片刻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置办,就道:“行了,今日就到这里罢,走也走累了,咱回去罢。”
辛习染一听她累了,赶紧扭头打道回府。
城中心有八个方向八条主干道,老百姓口中称为官途,因为这些街上坐落着包括裘府和辛府在内的诸多官僚之家。
八条主干道汇聚之处,就是这座城市的中心——皇宫。
智格斋虽没在官途之上,但隔得不远,坐马车也就一刻钟的距离。姚肆和辛习染回到别院的时候,楮孟已经在屋了,看到二人手中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也难免露出无奈之色。
姚肆赶紧撇开干系:“不是我,他非得买,我苦口婆心都劝不住,这人败家习惯了。”
“花的不是你的银子你心疼作甚。”辛习染笑话道。
“也亏得不是我的,否则我不是心疼,而是被气死了。“姚肆将东西放在桌上,捡了几样自己需要的,“剩下你们自己分配,反正上山我只带这么多。”
辛习染将东西一股脑儿抛桌上,冲楮孟摆手:“大哥先收拾着,我们买这么多回来也累的不行,回头我找马车拉上山,你只要收拾好就行。”说完一溜烟的离开,似乎生怕走的慢了被楮孟留下。
楮孟盯着满桌子凌乱的东西,沉吟了良久,终于还是无奈的叹气,开始一件一件的分类收拾。
姚肆坐在窗前盯着外面发呆,门外叩门道:“姑娘,该吃晚饭了。”
辛习染安排的实在周到细致,连做饭的妈子都有,打扫清洁浆洗样样都不用自己动手。
姚肆心情沉重的厉害,她不想承这些情,可却不知不觉间已经欠了很多,这让她很是不安,还有什么比欠了情更让人不舒坦的呢。
想到这儿,她连吃饭的劲儿都没了,又不想让楮孟担心,只得应了一声儿跟着走出去。
楮孟先坐在桌上,见她穿的单薄,担忧蹙眉:“夜里凉,可别在上书院之前染了风寒。”
姚肆笑了笑,坐下吃饭,这顿饭她吃的少,楮孟也看出她食不知味,猜是想念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