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札虽然垂首,眼睛却斜着往上看,偷偷观察裘霁的脸色,后者却将所有心思全藏在一双深不可窥的眼底,半点也没有要从书上挪眼的意思。
到底为何突然要鸡盹皮了?要吃也不可能啊,少爷不是最不喜这些东西吗?心中揣着疑惑,卫札还是领命办事。
本来鸡盹皮也不是那么难找,随便买几只鸡杀了就有现成,偏偏被要求要晒干的,这可哪里去找?
卫札一连问了十多家住户,也只要了十多个,这可离四两远了去了,眼看着天已经黑的压顶,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铺面也挨着关门,他郁闷的直想骂娘。
漫无目的扫视的时候,看到正打算关门的药铺,卫札眼睛忽的一亮,满面喜色,一面懊恼的拍自己脑袋骂笨,一面朝药铺跑去。
伙计木板门只剩最后一块就合上了,忽然从外面伸出一只手来,吓得他差点魂丢了两条。
卫札不等他抱怨,先拿出一锭银子喊道:“给我四两鸡盹皮,干的。”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伙计立马把门打开,笑着请卫札进去。
“小哥要这么多鸡盹皮,可是有长久积食的病症?”伙计一面抓干皮一面问他。
“积食?没有,我身体好得很。”卫札催促:“你赶紧的,我还急着回去交差。”
伙计应声好嘞,称好重包在纸包里递给卫札。
卫札一路飞奔回去,在客栈关门之前赶了回去,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匆匆上楼进屋。
“少爷,您要的东西买回来------”想起伙计的话,又多问了句:“少爷莫非刚才吃多了,积食?”
裘霁看也未看,淡淡道:“让厨房炒了磨成粉。”
卫札呆了呆,暗暗叹气,跟着这样的主子,他得花多少心思来琢磨啊,也不给个明示。
让厨房炒干了,又磨成粉,卫札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粉子来到裘霁面前,这次他却是不敢问话了,生怕再让他做个什么事儿。
“放着吧-----”裘霁往桌上看了看。
卫札赶紧放下,眼瞅着时间不早了,又道:“少爷早些歇息,时辰不早了,再看可得坏眼睛了。”
裘霁摆了摆手示意卫札可以退下了,卫札这才心头一松,恭敬的退下去歇息。
等屋内只剩自己一人了,裘霁终于搁下书下床,在桌前站了好一会儿,拿了个干净的手帕将粉子包好,又********出去。
店小二正在关门,见裘霁下来了,立马上前道:“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裘霁只是摆手,朝径直门外走去,一面道:“不用留门了。”
小二疑惑,却不敢多问,看着裘霁走远了,才将门关上。
已到初秋,夜黑的早,虽然刚到戌时,却已经看不清路,姚肆让小二别急着关门,说自己还得出去走走。
她也未走远,就在客栈周围转悠,边走边揉着肚皮,还时不时的往门口张望两眼,生怕褚孟发现她不在屋里出来找寻。
裘霁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上街后,走了约莫刻钟,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来。
只是现在好些店家都已经关门,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站在街边上不走了。
姚肆再一次从客栈门前经过,见小二给她留了个门,暗道再走两圈就不走了。
裘霁一动未动,墨黑色的衣服几乎将他融进了黑夜当中,不过街上行人也就三两个,如此一来他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姚肆好眼神儿,路过的时候无意间也就瞟到了裘霁,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提着衣摆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她笑问道,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这个人,实在令她费解,莫非又是与哪家公子约好了去灯塔?
她到晚上才知道,灯塔那地方之所以晚上更热闹,还有个原因,就是西城最大的一所风月之地,正在那里,白天没开门,她自然没看到。
裘霁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双手背在背后,眼睛盯着前方,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竟不看我?!姚肆往后看了看,又问:“你在等谁?这么晚了要出去玩?你们要去哪里?”难道要去那风花雪月的地方?
可裘霁看着不像哇,他哪儿像会去那种地方的人,换辛习染她倒还信得很。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终于让裘霁将视线落在姚肆脸上,微微蹙眉道:“你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回答哪一个?”
姚肆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奇道:“你们要去哪儿?”
裘霁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只有我一人,哪里也不去。”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姚肆微微仰头,大眼睛盯着裘霁深邃的眼眸,似乎想要看到深处去。
裘霁反被她看的不自在,将头别向一边不说话,眼里的神色似有几分挣扎,显然心中的决定还未下。
姚肆觉得今晚的裘霁看着格外不一样,他何时这么忸怩过,看上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许是知道她还想问,裘霁反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