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个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良久,程氏好奇道:“母亲,这薛家不是号称豪富吗?怎么他们送来的东西却――?”
苏灵珊虽久居内宅,但是她和贾攸夫妻相得,对外边的事情也不算陌生。想到前些天丈夫回来时透露的口风,心下了然。
遂提点儿媳道:“你父亲前几日回来还抱怨呢。说现在皇商们有那么几个越来越不醒事了,送上来的东西越发差了,便是宫里也有些不满之声传出来。如今的八家皇商,待今年消算旧账之后,大约便要重新核定资质了。”
程氏讶异道:“竟是这般!可惜了皇商这么好的招牌!”
苏灵珊道:“谁说不是呢?虽说商户人家名声不好,但是皇商到底和皇家沾了个边,大多都是祖上有功传下来的差事,等闲也不会有人招惹。不说别的,但是户部一年便要给他们支上上百万两银子,更别提这招牌还是个响当当的底气,便是做生意也比别的人家更易取信。”
程氏不解道:“竟是这样,薛家人难道看不到里边的好处?”
苏灵珊解释道:“皇商的好处,自然是人人都知道的。薛家老爷死了之后,薛太太为什么求了娘家的王子腾王大人出面,不就是为了保下嫡支的皇商牌子,不叫它旁落吗?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程氏觉得自己快要抓住那条边了。
苏灵珊喝了口水,说道:“可惜,薛老爷死后,便是底下有忠心的管事们帮衬着,薛家到底大不如前。更别提底下还有那等见薛少爷年少不经事的,凭空虚耗,克扣工本的,个个都想着从主家这里捞油水,一来二去的,薛家为宫里采买、采办的东西,质量自然是越发不好了。”
程氏恍然大悟,但又说道:“薛家人难道都没有察觉?”
苏灵珊道:“我看着,薛家大小姐倒像是个有成算的人,只是到底是个内宅闺阁,眼界怕也有限。薛少爷自己又不懂事,叫人一吹捧便飘飘然,轻易被人糊弄了。再说,便是发现有什么不妥当,他们哪里知道怎么处理呢?”
程氏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婆婆要和自己说的这么细。
苏灵珊说道:“我这也是兴致来了,给你细细掰碎讲给你听。你和瑾儿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人,日后除了在生活上照料他,更是要和他有些共同话题、爱好,这样两人的日子方才能够过得顺遂。咱们虽是内宅妇人,但是也不能将自己的眼界拘束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日后瑾哥儿若是升官,你作为妻子自然是要替他和其余同僚的夫人周旋。因此,对这朝政,你也不要觉得只是男人家在外边的事情,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初步的印象。”
程氏遂知道这是婆婆在教授自己夫妻相处之道,心里满是感激地应了。
苏灵珊又说道:“此外,从薛家现在的境况,你还得明白一个道理,溺子如杀子!薛少爷说来也是薛老爷的老来子,自幼骄纵着,结果你看现在,若是他还不悔改,偌大的家业也不知道能够剩下几成。”
“母亲――”程氏似乎知道苏灵珊想要说些什么。
苏灵珊没有理会,接着说道:“你和瑾哥儿成婚这么些年才怀上这一胎,我自然晓得你对孩子的宝贝,只是孩子还未出生,你便劳师动众地给菩萨塑金身,未免太过了。”
程氏闻言有些羞愧,得了喜信她高兴莫名。虽说一直在调养身子,但是这些年她也没少跟着母亲四处求佛拜香。此番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为了叫孩子健康出生,她自然便大手笔地捐助了寺庙。现在想想,未免张狂了些。
见她脸上神色,苏灵珊缓和了语气,到底媳妇还怀着身孕呢!点一点她便好了,倒不必过于追究。说实话,若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稳得住些,听闻喜讯也想
要求求佛,拜拜神。
她温和地说道:“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只是孩子还没生下来,你便大张旗鼓的,没得叫人说你张狂。”
程氏闻言越发羞惭,她知道自己公爹位高权重,平日里向来严以律己,没成想自己倒是给家里惹麻烦了。
苏灵珊见状,安慰道:“不必气恼,不过是件小事。况人家也知道你成婚多年未有身孕,自然体谅。至于那等说风凉话的,我们也不屑于相交。便是叫上边的人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只是我问你,你向法华寺的高僧许愿之后,可曾说了什么时候帮菩萨重塑金身?”
程氏想了想,说道:“前两日和我母亲去的法华寺,只说了日后来。”
闻言,苏灵珊松了口气,说道:“既是这般,你遣人去说,怕现在动工冲撞了孩子,待日后孩子生下来满月之后再施工,算是为孩子祈福了。恰好那时候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正好在寺里多施点米粥,也算是个善行。”
程氏一想,婆婆不愧久经世故,如此处理倒也妥当。到底这孩子来之不易,想来也没有人说闲话了。
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苏灵珊有些满意,到底是自己当年亲眼看中的媳妇。虽然这些年未能给自己生个孙子叫自己有些失望,但是同是女人,自己也能体会她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