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怒道:“他帮着夏阁老灭了那郭国公,夏阁老对其自然是信赖,可他写的青词却上不得台面,被夏阁老呈给陛下,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让严尚书钻了空子,重新以青词回到朝堂。”
高怒轻叹口气,道:“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
沈康道:“他错了。”
“恩?”高怒猛地抬头看向他。
沈康道:“他做得很好,却唯独做错了一件事。”
“何事?”
沈康回道:“他太急躁了,让夏阁老将郭国公害死在大牢里。他应该再耐心些,静静的等陛下圣裁。毕竟,随着昭圣皇太后玉碎,郭国公这些老臣,也必然都会湮没于朝堂。何必让夏阁老因此被陛下记恨呢?”
“哎。”高怒道:“是啊,陛下明面上是不满夏阁老的青词,冷落于他,而去偏爱严尚书等人。可事实上,谁知道陛下是否是在气恼此事呢?”
沈康笑了笑,道:“此人甚是有趣,待日后,我必要见见他。”
他顿了顿,转而道:“高大哥此次回京,定要旁敲侧击告知瞿大学士,让他为夏阁老守住内阁,万万不能让内阁落于他人之手,否则。”
沈康长叹一声道:“大明的百姓,就苦了。”
“啊?”高怒问道:“三郎,你实言相告,是否夏阁老要出事?”
沈康理解高怒,他也是怕夏阁老出事连累自己,想要提前做安排啊。
他拱拱手,郑重其事的道:“是否有事,全在夏首辅如何去做。”他深吸一口气,叹气,道:“陛下以科举取士,他最不缺的,就是善于奉迎,才学出众的臣子。一个政治家,他可以有千面嘴脸,只要施政为利民之政,便是好官。可我不确定,夏阁老究竟是想做个好官,还是想做个胜者。”
高怒微微蹙眉,狭长的双眸略微闪动,道:“你告诉我,若你是夏阁老,会怎么做?”
沈康想了想,笑道:“六韬有一章名曰“动静”。乃是武王问太公“两军对垒,旗鼓相当,该如何让敌军心生畏惧,大败而归。”。”
他起身揽袖,拿起刀柄,缓缓的在半空挥舞着,道:“如此者,发我兵去寇十里而伏其两旁,车骑百里而越其前后,多其旌旗,益其金鼓。”
他说:如果两军对垒旗鼓相当,想要占领先机,就要派遣士兵到敌军前后方十里之处,多举旌旗,多备战鼓,等待大战一起之时,在四面八方竖旗擂鼓。我军乘胜追击,哪有不胜的道理?
至于派谁去,如何做,那便是他们的事了。
高怒微微点头,记下了他说的话,忽而想起杨曲也设计陷害王宁嫔的事,便当做笑话的道:“你先别练刀了,我与你说件趣事。”
沈康一边舞刀,一边道:“身子冷了,我动一动,高大哥尽管讲来。”
高怒道:“那杨曲也,说他智谋双全吧,又常做些怪事。他竟给夏首辅进言,要害一个深宫嫔妃,口口声声称其不详,将自己当做方士了,你说怪不怪?”
他一摊手,道:“我等七尺男儿,竟做这等腌脏事...说起来都惭愧。”
沈康身子忽然一滞,他几步走到高怒面前,问道:“还有呢?他还做了什么?”
高怒有些诧异,道:“怎地了?”
沈康问:“你们害的那嫔妃,可是王宁嫔?王宁嫔身边,可有一个杨金英?”
高怒微怔:“是,是有个宫女,名叫杨金英,一直陪伴在王宁嫔左右。王宁嫔被贬斥到钟粹宫做宫女,杨金英一直伺候她。日前王宁嫔重获圣宠,杨金英却被调到了翊坤宫伺候曹端妃。”
沈康挠头,道:“我有个同窗名叫廖明辉,常常服食丹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人也几乎是废了。他的丹药取自常春观,而常春观的观主,竟是个杀人掠货的贼人。这件事在汝宁府是人人皆知的,高大哥可否将这件事带回顺天府?”
高怒不解其意,道:“我在与你说王宁嫔的事...你这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沈康摇头,从容不迫的回道:“有关。”
他既然无法左右王宁嫔与杨金英,是否能打动嘉靖皇帝,不那么的迷恋丹药呢?如果能,那么就不会有杨金英伙同一众宫女谋杀皇帝。话句话说,不是杨金英,难道就不会是别人?
如果不能改变......
沈康微笑道:“高大哥,近来宫中可有新进秀女啊?”
高怒疑惑道:“是有,从山西道来了二十位新娘娘,有十人去了钟粹宫等待伴驾,有十名留在陛下边殿,是...供药的药女。”
沈康问道:“陛下并未传召她们?”
高怒点头。
沈康微笑道:“高大哥口说那位金羡仙姑娘,不知能否与曹端妃娘娘与王宁嫔娘娘相媲美呢?”
高怒略有些震惊:“你是说...”
沈康微笑,双唇扬起,道:“高大哥不必自行去做,只需将你我的对话转达给杨曲也,他自有办法。”
他笑容一如既往的平和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