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看见史宏,拱手道:“拜见主簿大人。”又朝着郑东门略微施礼:“见过山长。”
史宏上前几步,笑道:“县尊大人去治下村舍了,此番公务繁忙,只能由我来送这份礼。”说着,他斜睨一旁衙差道:“呈上来。”
一旁的衙差,双手捧着一个长形木匣来,身子弯到了九十度,恭恭敬敬的呈给沈康。
沈康略微颔首,双手接过木匣。
史宏道:“打开看看。”
“是。”
一旁同窗也都跟了出来观瞧,宋渊挤到前头,道:“我来帮你拿。”
沈康点点头,将木匣递给他,然后打开盒盖。
衙差帮他打开卷轴,上书:君子喻于义。五个大字。这五个字下,张忡提名盖章。
一介知县,自是饱读诗书,不说这字好坏,只说这五个字。君子喻于义,下一句是,小人喻于利,典出论语·里仁。
不过五个字,便将他的谢意表达出来,又是赞沈康为“君子”。
九岁的神童多,九岁的君子呢?
沈康拱手拜谢道:“多谢县尊大人谬赞!”
一旁的学子目露艳羡,又自问做不到沈康这样的大义之举,纷纷投向善意。
史宏道:“沈康,不过九岁之年,便能晓以大义,舍弃蝇头小利,堪得此赞。”又面向众学子道:“尔等应学沈康之举!”
“是!”众人齐声回答,声音整齐划一,是发乎真心的敬佩。
沈康面色微红,手指悄然捻着衣袖,江柳愖笑道:“三郎羞了!”
“哈哈哈!”众人一边笑,一边调笑着。
白启常被抛在众人之后,眼看着沈康的热闹,心下一片冰凉。他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到人前的,随着众人的欢笑赞美这沈康,整个人浑浑噩噩,行止僵硬。
徐聪问道:“沈三郎,你可真是个福星,自你来了书院以后,咱们书院学子的身体逾发强健,都是晨练的功效。本以为你是个农家小童,却不想,你暗自做了这么件大事啊!”
沈康泯然一笑,道:“只不过举手之劳,徐兄何必赞我。”
“赞得,赞得。”他转头问道:“你们说,是也不是?”
“是啊!”
“赞得!”
史宏微笑着拍拍沈康的肩膀:“好孩子,改日来县里,我给你备下了一套文房四宝,来日四大书院大比,你要替西平县争脸。”
沈康道:“多谢主簿大人。沈康不敢,沈康学无所成,尽力便是了。此番大比还要仰仗诸位兄长。”
瞧瞧人家说话,进退得宜,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小子,若真被这位大人的话自觉得上了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应下来,那往后在书院,他也就别出门了。
史宏笑了笑,道:“好罢。不过这文房四宝一定要来取!”
“长者赐不敢辞,学生记住了。”
“恩。”史宏转身道:“回衙门。”
一旁的衙差撩开轿帘,史宏坐进轿子,又朝着沈康笑了笑,轿帘放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书院。
宋渊帮着沈康将字收回木匣,道:“先将此字送回房去吧。”
沈康摇头道:“不了,还是先回讲堂进学,待稍后下学再送回去。”
江柳愖道:“哎,论勤奋,咱俩不相伯仲。现在,论胸怀,咱俩也算是不相上下。看来你的确与我是同道中人啊。”
呸,这个不要脸的。
在场众人无不撇嘴。
沈康笑笑道:“是吧?还真是。”
江柳愖面色一红:“你,至于如此不确定?”
沈康笑道:“我有么?”说着嬉笑着朝门走去。
“沈康!你又气我!”
沈康看向白启常,问道:“白兄有心事?”
白启常温润一笑:“不,为兄只是为四大书院大比烦忧。”
沈康努努嘴道:“多思无益,尽力而为吧。总归重任是在诸位兄长身上,我嘛...不丢脸便可。”
白启常笑道:“你也要尽力。”
“恩。自然,自然。”
话是这么说,可这种书院大比,必然是看佼佼者。他肚子里这点墨水,可不敢上前去献丑,他只要能够顺利通过考校,那就是阿弥陀佛。
白启常眸色略定,沈康不过入学一年,学问照比同年是出类拔萃,但与自己相比,还是天差地别的。
他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服气,要让先生对自己满意,势必要在大比之中成为佼佼者,沈康眼下虽春风得意却不是他的对手,若论起大敌,王麓操,却是不可忽视的。
他眉心微蹙,看向窗外,王麓操。
徐老夫子得知了沈康的大义之举,心中对他肯定,面色鲜少的和善,笑道:“来,默书吧。”
一上午过的飞快,沈康与江柳愖结伴先回攸居送字,白启常则先去明伦堂等候他们。
行在路上,白启常心间烦忧,还是绕不过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