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已经决定四月初六,率二十万大军东征吴三桂,在原本登基的日子出征,也是一种宣扬武功的意思,一切准备工作都要在短短的几天内就绪,不仅首总将军府、丞相府、军师府以及各营的权将军和制将军,连他们下属的大小头目,无人不紧张起来。 李自成如今是皇帝身份,御驾亲征是非常之举,出征的他不是心情振奋和激动,而是怀着忧虑,心思沉重。他心中烦闷的是,这是出他意料的事情,原来都已经解决了,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变故,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愉快中,只想着如何在北京举行登基大典,而后传檄江南而统一全国,建立万世基业,没料到尚未登基,蛇鼠两端的吴三桂胆敢抗拒投降,还主动攻击他的兵马,连满清鞑子也要趁机南犯了! 而满清的多尔也是投入出师前的紧张准备工作中,四月初二,在确定了这次进兵的方略以及对待明朝官民的主要政策:此行或直趋山海关,再相机攻取,务必是要拿下山海关的,入边之后,于关内择城而据,屯兵分守,以为辽东门户和征伐中原之前垒,拿下开山海关,从蓟州和密云一带进入长城,相机与李自成作战,争取胜利。 四月初三,已经集结完毕的十五万满清八旗兵,在多尔衮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往山海关杀去,气势汹汹,兵锋闪闪,旌旗蔽日。 凤阳,大明朝的中都,自从拥立桂王的提议出现以后,赢得了不少的响应,原先响应拥立潞王的人都是调转了风向,连一些坚持拥立福王的人,也是出现了摇摆之势,这其中的变化,关键人物自然就是马士英。 今天,马士英的府中,来了一位客人,乃是留守凤阳的太监卢九德,这拥立之功,卢九德倒不是那么在乎,他气愤的是东林党的所作所为,为了自己的利益,犹如墙头草随风倒,这样的行为他觉得可耻至极,眼下国家尚无主君,民心动荡,如是如此耽搁下去,那么大明江山怎么办? “马总督,您试想一下,就算是拥立桂王成功了,但是这拥立之功,你能得占几成,到时候还不是史可法他们这些人的,人家吃肉,只怕你也就只能喝一口汤了,东林党是什么德性,您比我更清楚,党同伐异,不是他们利益集团的人,他们都是不遗余力的打击,您觉得就算这一次你帮了他们一把,他们会感谢您,与你修好吗?但是拥立福王就不一样了,眼下福王是正统的最有利人选,且毫无根基,若是您出面的话,拥立福王,一旦福王登基,那这首功之臣,除了您还能有谁呢……” 在卢九德的一番劝说下,马士英确实动心了,不得不说卢九德所言不无道理,东林党,已经成了铁桶的利益团体,标榜正人君子,做的都是自私自利的勾当,卢九德就算是示好,他们只怕也不会领情,最后这拥立之功,只怕都是他们的,自己甚至连一口汤都喝不上。 “卢公公,恕我直言,你为何如此倾向与福王?”马士英也是很好奇,据他所知,卢九德可是跟福王并没有什么交情,为何此时却如此积极的来为福王做说客,这可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卢九德坦然笑道:“咱家其实也不图什么,就是看不惯东林党那些人,史可法摇摆不定,他这个兵部尚书,想两面讨好,做到面面俱到,可是他也不想想,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只怕到最后什么都捞不到,还得罪了所有人,我看他就不适合当这个兵部尚书。” 面对卢九德的坦诚之语,马士英当下也是大笑起来,没想到还有一个知己,东林党那些夸夸其谈之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但是没办法,他们的政治声望很高,所以马士英才不得不向他们靠近,以换取自己的政治声望。 “只要马总督出面,这件事很好解决,马总督是江北总督,可以出面与江北各镇兵马联络,共同拥戴福王承继大统,福王对东林党本就无好感,到时候只怕这内阁首辅大臣的位置,也是非马总督莫属了!” 在卢九德的游说之下,马士英动心了,巨大的利益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是热血沸腾,若是真的能够当上朝廷的首辅大臣,那他马士英也不枉此生了,再者他拥立福王,也是遵循伦理大计,并不是乱来,不过是将自己的立场摆放的更正罢了,反而从投机分子变成了顾全大局的人,这又有何不可呢? 就在马士英准备应允的时候,马士英之妹婿杨龙友急匆匆的来到堂中,很是着急,马士英见到妹婿如此失礼,也是连忙呵斥道:“怎么这般不成体统?什么事情慌慌张张成这样?” “大事!出大事了,刚刚得到消息,曹变蛟率军护着定王和永王已经到了扬州,此刻只怕已经到了南京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重大变故,不仅仅是马士英,就是卢九德也是彻底的愣住了,南京的官员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为拥立新君的事情争论着,谁会想到崇祯的皇子能够脱险呢,而且毫无征兆的就到了南京了,这给所有人当头一棒,他们所有的谋划将全部沦为一场梦,一场令人恶心的梦。 马士英和卢九德相视一眼,都是在等待着对方开口,这个时候他们不管谋划拥立哪一个藩王,那就等于是放屁,最有继承大统资格的是谁,毫无疑问,那当然是朱由检的亲生儿子,而且定王乃是崇祯皇帝的嫡子,比起任何藩王,那都是占有绝对优势的。 “马总督,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当我们没有说过,我们还是立即赶赴南京,准备叩拜新君吧,不管是福王还是桂王,只能说他们命不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