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并没有追击多远,就止住了脚步,曹变蛟也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他手中的兵马有限,也没有能力那么去做,战事在天明时分结束了,大地重归于宁静,汝水之畔,散落着残肢断臂,死伤数千,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惨重的。 “我之所以没有继续追击,是因为担心睢州的李自成大军,这一次我们突袭虽然成功了,就在刚才,我得到消息,李自成已经攻陷了归德府,有移兵进攻陈州的意思,汝宁府单单靠我们,是无法守得住的,这里也无险可守,只能和孙督师联合了。” “这么快?”当众人听到曹变蛟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震惊,睢州是中原要地,前后不过旬月时间,就失守了,前来攻打汝宁的话,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罢了,虽然前面还有一个陈州挡着,但是李自成几十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军势,又能坚持多久呢。 “眼下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剿灭李自成了,他占据大半河南之后,拥兵近百万,就算刨去老弱,精锐士卒也不会少于二十万之众,河南局势糜烂,已经不是一两战就可以收复的了,朝廷每天都在催促,让我们出兵剿灭李自成,可是粮饷军械什么都不给我们,我们拿什么去打李自成,他李自成败了多少次,每一次失败之后却用不了就会再次兴起,而且是一次比一次人多势众,这一次更甚,我们呢,能败吗,只要一败,立马就会被治罪啊!” 所有人都是低下了头,曹变蛟所言都是实情,这不是假的,皇帝为政严苛,这件事他们都是明白于心的。自剿匪开始,陈奇瑜、卢象升、孙传庭,那一个落得了好下场,陈奇瑜现在还流放呢,卢象升战死了,连个死后哀荣都没有,孙传庭被关了几年时间,到现在朱由检是实在找不到人来跟李自成拼命了,才会将他放出来的,否则孙传庭肯定是要老死狱中。 “立即派人前往陈州,通知陈州守备兵马,告诉他们,守不可行,能战则战,不能战当保留军马再图之,我率军驻扎在颍州,可以接应他们。” “大哥,朝廷让我们汇合孙传庭督师剿灭李自成,我们只在汝宁打了一仗就走,事后朝廷追究下来,只怕我们讨不到什么好处啊!”曹鼎蛟也是略有担忧的劝说了一句。 “追究就追究,我必须要对手下的将士们负责,不能为了一个不可违的局势却让他们去送死,他们跟着我,虽有必死之心,但是我不能白白的让他们去送死,左良玉的方法,也不失为一条生路啊!” 曹变蛟不会明知道前面是个死局,还往上去凑,他不是愚昧之人,这个时候愚忠那就是愚蠢,他没有明朝这些士大夫的死板之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许是一种无畏的勇气,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不如保存实力,待机而动。 “向朝廷上奏,此战我们杀败李自成大将郝摇旗以及先前窜逃的老回回马守义等人,杀敌上万,我军也是损失惨重,折损六七千之众。” “曹帅……”这个时候杨文岳和康世德也是前后脚来到阵中,两个人都是满面血迹,看得出他们这一夜也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大战,但是却不显疲态,反而有些兴奋。 “二位,战事已经结束了,曹某这就要撤了,刚刚得到探报,李自成亲率三十万大军前来了,这一战我们虽然重创了这一支偏师,却难以抵挡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呐,本帅已经决定,放弃汝宁,退保凤阳,那里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曹帅要撤走?”康世德也是十分意外的问道,实在太过意外了,此番他们大胜,本该趁胜出击才是,这个时候曹变蛟打退堂鼓,他们明显都没有想到,不过想到曹变蛟所说的事情,也能理解。 “二位,你们都是跟李自成打了不少战斗的人了,李自成所部兵马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吗,当年潼关南原之战的,孙传庭以区区万余兵马打的李自成近十万兵马丢盔弃甲,李自成只带着十八骑逃走,那个时候,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但是现在呢,他们还是乌合之众吗,还是不堪一击吗?打革左五营的时候,我们只损失几百人而已,但是现在呢,这一战我损失了上千人马啊!此番李自成走出商洛山林,不过一年时间,就聚众十数万,这包围开封的时候,附逆之人不计其数,而且不仅仅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了,更多的是各地的乱兵、卫所军啊,这让李自成的势力变得更加强大了,我们已经不能轻易的剿灭他了。” “曹帅,那孙督师那里怎么交代?”杨文岳问道。 曹变蛟也是已经想好了对策,答道:“孙督师只怕也是不得已才出关的,我听说孙督师经过几个月的休整,小有积蓄,招募的新兵还在训练之中,但是朝廷不断催促孙传庭督师进军,孙督师也是无可奈何出兵啊!而且我猜测,孙督师第一战当会取胜的,而且李自成大军现在正节节大胜,气势正盛,骄兵必败嘛,但是随后就会落败的,李自成经过一战之后,就会摸透孙督师的底细,到时候要应对他,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曹变蛟以己度人,就知道孙传庭的难处了,孙传庭是两榜进士出身,不像他,但是孙传庭那点势力,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击垮李自成的,而且中原一带,局势已经糜烂不堪,否则也不会有朱仙镇之大败了。 侯恂还曾经在开封失陷以后,还曾经上书进言,劝说朝廷不如放弃中原,专心防御于外围防线,养精蓄锐,甚至可以跟李自成讲和,但是朱由检断然的拒绝了,直接将侯恂下狱治罪了,侯恂是个官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