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看向李清月, 语气极缓:“依李姑娘之意,此事乃是个巧合?”
李清月顿时哑然。
她在紫羽楼里算是个与世无争的,与姐妹们相处素来和气,此次主动过来相请阮红衣, 也当真是以为姐妹几个难得在府城里相遇,正可好生聚上一聚,闲散闲散。
然而初时尚好, 偏生在曲目奏着奏着有人错了音, 又偏巧是阮红衣坐在被冲击之处——若说平常时日里,或许还当真是巧合, 毕竟遇上这等情形,总是要有人受牵连的,然而阮红衣却是姐妹中唯一以音修身份被人带来的, 早早就让人羡慕不已……
李清月也知道, 姐妹中有妒……有进取心极强的,若大家都是一般无二也罢了, 可要是谁遇上了自己求而不得之事, 难免会生出一些恶念来。
大约唯一叫李清月庆幸的, 便是此次阮师妹虽不能随同参加争鸣大会了, 本身却无大碍, 想来那人虽是有恶念, 下手也还算有分寸。
思及此, 李清月苦笑。
只但愿这“有分寸”, 非是自欺欺人。
至于此次相聚的姐妹们里, 除却那个出手之人以外,其他姐妹究竟是不自觉配合,还是也有与其同流合污的……李清月就不得而知。
她自己因着不喜争斗,在众姐妹来了兴致斗乐时,是曲调放缓,不曾加入的。
面对叶殊的质问,李清月只能无奈说道:“大约是……”她顿了顿,“又大约不是。”
她着实不愿对外人说出姐妹之间闹出的事,然而眼前之人到底是苦主之一,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谎。毕竟,阮师妹是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叶殊听李清月如此说,大约猜到些她的想法,观她神情,也知此事与她无关:“不知此次你们聚会,是何人提出?”
李清月思索片刻后,说道:“像是说着说着忽然都有了这个念头,也并无刻意提起之人。”
叶殊闻言,越发明白必有预谋。
李清月垂下美眸。
叶殊再问过:“与会之人有哪些?”
李清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几个名字。她也无须隐瞒,左右阮师妹也是知道的,她说出来,也就是为阮师妹省了几分力气。
见李清月脾气甚好,也不曾有什么推卸之意,叶殊才微微点头:“今晚有劳李姑娘,待阮姑娘好转,让她自己上门同你道谢。”
李清月愧疚道:“这哪里算什么有劳,我的过错更大,还望阮师妹莫要从此厌恶了我这个师姐才好……”
接着,叶殊还算客气地送客。
李清月心中微叹,也只好离去。
待人走了,叶殊写了张清单,叫周晓风出去买药材去。
周晓风自觉今晚失职,听了吩咐,赶紧就去跑腿。
叶殊则是一拂袖,一股大力叫阮红衣就此浮起,在他的法力推动下,跟着他一起去了阮红衣的房间里。
阮红衣被那股力道推到了床上靠坐,她身子无力,面上尤为惭愧:“叶大师,这一次是红衣太缺防备,才弄到如此境地……”
叶殊淡淡问:“你自己可有发现?”
阮红衣面色微苦:“这事的确与李师姐无关,”又带了一丝愤怒,“不过,却与那孙雨薇有莫大的关系!”
叶殊:“孙雨薇?”
阮红衣一愣,旋即想起这位对旁人多是漠不在意,连忙提醒:“便是前几日在争鸣楼外所遇见的那位孙师姐。”又说明自己为何察觉,“在姐妹聚会时,我被诸多曲调冲击,经脉有损间,不经意瞧见孙雨薇神情异样一闪而过,像是有些得意,尽管那神情变化极快,却还是被我发觉。而且,这几日我碰上的只有她罢了,虽不知其他姐妹中是否有同样出手的,可孙雨薇主使的可能最大。”
叶殊略思索,已想起来:“她若是对你有恶意,当日应有显露,倒是我一时不察了。”
那时长澜正是真意暴涨,他便不曾留意到,否则,必有防备。
阮红衣不曾想到叶殊会如此说,急急说:“这如何能说是叶大师之过?红衣自己与人同门多年,还有数句交谈,都不曾发觉不妥……是我自己对同门太不设防,如今反而误了叶大师的大事,连累大师多日教导,都白费了工夫……”
这才是真正让她痛心疾首,后悔不已。
叶殊垂目:“我已让周晓风去买药,为你调理,争鸣大会之事你也不必多思了。”
阮红衣神情黯然:“是。”
尽管她自己多有不足,然而以音修身份争鸣的机会太难得,她还是很想要参加一番的。
可惜了。
叶殊见她如此,又言:“孙雨薇之事,你欲如何处置?”
阮红衣一愣。
叶殊道:“孙雨薇针对之人是你,你欲如何,大可说来。”
阮红衣默然。
她对孙雨薇自是十分厌恶,偏生还是同门,且孙雨薇对她也不是下了杀手,除却阻止了她参加争鸣大会以外,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