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心,实则却终究不曾有什么对不住她之处。
即使,即使如今荀浮真人已露出狰狞面目,阮红衣也无法就此抹灭从前种种。
阮红衣凄然道:“纵然如此,师尊待我不薄,我也该为他复仇。”
叶殊看她一眼:“我知你曾受荀浮教养,然而荀浮为图灵根,想来常年闭关,你真正所受抚育,当来自朱尧、夏玉晴等人。”
阮红衣倏然闭眼。
叶殊并未理会她心中情绪翻涌,只又道:“你想来不知,朱尧与夏玉晴之女因夏族长之故,尚且存活。你如今理应脱离紫羽楼,与葛元烽会合后,教导朱夏二人之女。日后修炼有成,你与葛元烽同去寻胡氏复仇,其中你有几分是为荀浮,也无人计较。”
阮红衣在闻得师兄师姐爱女尚存时,已禁不住地张眼,美眸发亮。
“叶大师,此言当真?”她急切询问,“囡儿……雪瑶她当真还活着?”
叶殊道:“正是。”
阮红衣捂住脸,香肩微颤,更不能遏制。
但这时候,她却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是,叶大师所言甚是,我理应与葛师弟一起好生教导雪瑶,慢慢图谋日后。我……不应在此地多留,我也不能叫雪瑶有我这样一个姑姑。”
归根到底,叶殊对于荀浮真人所为的叙说,还是叫阮红衣的心头扎了根刺,她仍记挂着荀浮真人待她的好处,可相较于犹若亲兄姐,且对她绝对真心实意的朱尧与夏玉晴来,就要弱了几分。若是叶殊不提起两人之女朱雪瑶尚存之事,为了师兄师姐,阮红衣也仍旧会留在紫羽楼里,但正因为朱雪瑶的存在,她就更看重师兄师姐还活着的这点骨血了。
叶殊见阮红衣如此,方道:“我观你歌舞皆算不错,可是已入音律之道?”
阮红衣面色微红:“是,已学了紫羽楼功法,其中音律与……阴阳之道尽皆……”
叶殊略点头:“过些时日,我要去瞧瞧争鸣大会的风光,若是那排位前十的好处合我心意,许去争鸣。到那时,我需一名音修随行,正可由你相助。如此一来,我多留一段时日,紫羽楼也当并无异议。”
阮红衣一听,心里感激。
她既然决定不再留在紫羽楼,也就极力将先前所学的种种惑人手段收敛,许是因着她心性原本纯挚之故,此刻颦笑之间,就仿佛渐渐恢复从前的灵动模样,眼底的仇恨仍在,忧郁却渐渐消失了。
“叶大师因此耗费的灵石,红衣有生之年,倾尽全力,必然归还。”
叶殊则道:“你好生磨炼你的音修之道便可,其余之事,不必多思。”
阮红衣张口欲言。
叶殊抬手止住她的话语:“若你晏师兄在此,亦不会与你计较几块灵石。”
阮红衣轻轻咬唇。
她一时羡慕晏师兄,只因她很明白,若非是晏师兄还眷顾他们这些同门,她今日便会彻底沦落,这位性情孤冷的叶大师,哪里会理会她如何?叶大师为晏师兄这般着想,爱屋及乌到不计花费,天底下纵然男女道侣,又有几对能做到如此?叫人不能不羡慕。一时她更觉得自己亏欠甚多,并不能因着叶大师说不必在意,便真不在意——如此未免也太厚脸皮。
思前想后,阮红衣盈盈下拜,郑重说道:“还请叶大师放心,红衣必然竭尽所能,磨砺音律,辅助于你,定不让你失望。”
叶殊伸手虚虚将她扶起:“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