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昱凡此时并没有往更深层的地方去想，他单纯地以为，黎正源觉得他曾经大手大脚惯了，现在控制他的财产，是不让他乱花钱。
“从今天起，你也不是帝晟的继承人了。”黎正源一张岁月沉淀下的眸子里藏着一丝歉意，他沉着声音说道：“你在帝晟的股份，我已经全部转让了。”顿了顿，黎正源又补充了一句，“包括我的股份，也都没有了。”
轰地一下，黎昱凡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家老头，这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把股份全都转让出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呢？
黎昱凡不知道，黎正源转让股份这件事，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所以帝晟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
相反地，简小瑜暗中收购帝晟股份这件事，却有很多人得到了消息。
黎昱凡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安，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旁安静吃饭的小陈兮，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看到黎昱凡变了脸，小陈兮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黎昱凡极力地想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望着黎正源，满脸的不可置信。
可是，黎正源轻点额头的动作，彻底将他心里侥幸的希望给打破了。
没有帝晟，他还是那个太子爷吗？
没有钱，他怎么给陈沫想要的生活？
黎昱凡胸口起伏着，他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沉着脸问道：“所以......那天您让我签的文件，就是股份转让合同。”
黎昱凡想起了，那一次在书房，黎正源让他签了一份文件，当时，他连看都没看，就直接落笔了。
没想到最后，他真被他家老头给卖了。
黎正源再次点了点头。
“那么，我的股份，您转让给谁了？”黎昱凡咬着牙齿，一字一顿问道。
黎正源浓黑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没有吭声。
见他没有正面回答，黎昱凡忽地笑了起来，那样的笑藏着复杂的情绪，幽幽道：“是给尘了，对吗？”
黎正源眉心皱的更紧，却还是没有出口解释。
“从小到大，您对于尘的关爱远远超过我这个儿子。”黎昱凡说着话，因为情绪的隐忍，眼眶中渐渐有了酸涩之感，“我都怀疑，他才是您亲儿子。”
黎正源不满地沉着脸，回道：“不许胡说。”
“爸......”黎昱凡郑重其事地喊了黎正源一声，质问道：“您到底有没有爱过妈妈？”
他觉得相信，他家老头把自己的股份转给洛阿姨了。
这么多年来，他家老头对洛家母子，真是掏心掏肺。
三年前，他就决定把帝晟交给洛尘来管理，本来已经定下的事情，可是因为郝文萱忽然间出了车祸，洛尘就弃商学医，去了美国。
现在，洛尘回国了。
他的父亲，又重新把所有的一切给了他们，而且是毫无条件的。
黎昱凡有时候挺难理解这种感情的，他如果不爱自己的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娶她，还生下他。
没有等到黎正源的回话，黎昱凡已经走了。
屋外，寒冷的风吹了过来，让黎昱凡麻木的身体有了一丝冰凉的气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于刚刚知道的消息，无法消化。
就在这时，口袋里发出嗡嗡的轻鸣声，他拿出手机，看到那熟悉的名字时，心里莫名就有些复杂。
“喂......”手机滑开，一个字，透着沉重。
“凡......”陈沫看到邓亚婷走远，这会儿特想跟黎昱凡打个电话，她软娇娇地嗔道：“我好想你。”
听到陈沫的声音，黎昱凡闭上酸涩的双眼，心里酸甜苦辣咸搅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咽了咽口水，对着手机彼端的陈沫，嬉皮笑脸地调戏道：“才分开多久，就想我了，你这是已经离不开爷了吗？”
“嗯。”陈沫一本正经地回应着，“不想离开你，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你。”
这是陈沫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黎昱凡说情话，黎昱凡听着，心就这样感动着......
等了许久，也不见黎昱凡回话，陈沫微微皱了眉心，问道：“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吧。”
“别来了，我今天在家，不回你那儿了。”
听到黎昱凡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又听他说在家，陈沫心口猛地一紧，她下意识以为黎昱凡已经知道了他父母离婚的事情。
“我会来的，你等我！”
陈沫没有多说什么，挂了手机之后，便拿起大衣匆匆朝店外跑去。
她想见黎昱凡，想马上见到他，告诉他，有什么事，他们可以一起承担。
嘟嘟嘟......
手机被切断，黎昱凡听到陈沫最后一句话，心里莫名就变得舒坦起来。
冬天的晚上，充满着寒冷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