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接到孙国忠的电话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几天因为洛书琳的身体状况不好,洛尘在御景湖畔里陪了她几天,今天才开车回了锦绣花园。
他在电话里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感受到孙国忠的无助,换好衣服之后,便开车去了警察局。
当洛尘到的时候,孙国忠正在警局门口等待他,两个人见面寒暄过之后,洛尘淡淡问道:“能让我看看尸体吗?”
孙国忠很高兴他愿意帮忙,直接把他带到了法医楼。洛尘一进那栋楼,好看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相对于医院,这里的味道着实差了点。
不过转念一想,医院住的大部分是活人,只有太平间放的才是尸体。而这里的一切,都是为死人准备的。
周云看到孙国忠带了一个陌生人进来,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惊了一下。孙国忠向她稍做解释,才消除了她的戒心。周云了解到洛尘的需求,把他带到存放尸体的地方,沉声道:“三名死者都是被凶手挖走心脏的,凶手的手法非常专业,我们怀疑他的职业是医生。”
洛尘眼眸无波无澜,淡声回道:“我也是医生。”
周云一怔,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孙国忠,却听到他毋容置疑的声音吐出:“我相信他。”
洛尘和他的儿子相交了二十多年,他相信他儿子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洛尘,绝对是个人品端正的孩子。
周云朝孙国忠耸了耸肩,她并不是怀疑洛尘,而是,她觉得一个普通的医生并不会比法医专业。
面前摆了三具女尸,正是此案的三个受害者,最后一具尸体的胸腔还没有打开,很显然还没有开始解剖。
洛尘穿着周云给他的衣服,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和口罩,他微微低头,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迅速钻进鼻腔,让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可是,目光落在死者胸口时,他的眼睛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抬头看向孙国忠。
那个伤口极像一个血窟窿——一个黑洞洞装满了血液的窟窿,让人不寒而栗。
“正如你所见......”孙国忠走到他面前,指着被挖走心脏的位置,“凶手的手法相当残忍、直接。”
洛尘点头,他伸出手非常仔细地检查着里面的伤口,反复看了几次,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满含歉意地看向孙国忠:“对不起孙叔叔,我帮不了您。”
“为什么?”孙国忠的表情异常复杂,有惊讶......更多的是失落。
“凶手不是普通人......”洛尘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他极有可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孙国忠眼眸睁大,讶然之余,连忙稳住了心神,急问道:“你是如何判断的?”
“他的手法专业是毋容置疑的。”洛尘走上前,指着死者被破开的胸膛,解释道:“取心的手术是要从胸骨正中开胸,暴露纵膈,打开心包,最后切断血管。在这个过程中,是需要胸腔吻合器和其它别的器械来完成,可是死者的胸口处除了刀伤,并没有被任何器械压制的痕迹。也就是说,他用的工具并非常规医院所有......”
“那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凶器吗?”
洛尘摇头,看着尸体处的缝合线,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取心的速度很快,手法干脆利落,明明很着急想把心脏带走,可是却愿意花时间将死者的胸腔表皮缝合好。我猜测,他杀完人之后,内心还存有一点自己的职业道德,所以才会这么做。判断凶手是位医生,也不为过。”
周云的眼中出现赞赏,对于洛尘分析的事情,表示赞同,“那凶手既是医生又是杀手?”
“也有可能是某个组织。”洛尘坚定有力地加重了语气,让周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三个死者的血型都不一样。”
“是。”孙国忠刻意压低了声音,对于洛尘所言他心里也有一些揣测,“她们分别是A型、B型和O型血。”
洛尘看向最后一具尸体时目光敏锐至极,语气带着一股自信,“他们极有可能在做心脏移植的实验。”
孙国忠的眼角抽动了两下,他的话像冰锥一样触动到了心底,让他脚底生寒。做心脏移植的实验?如果是这种疯狂的行为,那江城还要死多少人?
周云也惊讶地张着嘴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凶手取出心脏后放入冰中保存,通常供体心脏可以在里面保存四到六个小时,时间拖的越长,手术成功率越低。
她之前就猜测到心脏移植,可是......现在听到洛尘说做实验的时候,她心里为什么会感觉一阵阵恐慌?
“那你能画出凶手的样貌吗?”孙国忠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问道。
洛尘的眉头为难地蹙了起来,凶手留下的线索太少了,再加上他的心思太过缜密,他没有信心能画出来。正思索之际,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曹冲立马跑了进来,看到洛尘时先是一怔,随即对孙国忠禀告道:“孙队,我们查看了死者小区的监控录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