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由于前一天晚上得罪了老父亲,周子猷周一一大早就被压到了公司上班,在周父严防死守下过了半个月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
周子猷苦不堪言,整个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觉得自己就是一具没有丝毫激情和理想的行尸走肉,在这规律的生活中磋磨了青春。
直到半个月后,周氏与高卢国艾尔特集团的合作案完美收尾,他作为跟了后半程的翻译人员,总算是获得了批准——晚上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参加完宴会之后就放过他。
周子猷欣然答应,全程表现得十分乖巧,周父神清气爽地带着他转了一圈,特别是那些没有小辈跟着赴宴的好友,他总能不经意的多经过几次,对他们露出礼貌而不失矜持的微笑。
庆市联合商宴每年九月举行一次,从商会成立至今已经延续了五十多年,商宴上大部分人都是看着周子猷长大的,见他乖乖跟在周平醇身后的模样都是啧啧称奇,有人笑道:“又犯什么事了?”
周子猷笑而不语,平时软软搭在额上的刘海翻了上去,让他看起来成熟不少,倒是有了几分稳重的模样。
“诶,老周。”高董道,“怎么回事,就这么几个月没见,静静看起来成熟多了,传授一下,我也去治治我家那个臭小子。”
周子猷小时候的乳名叫静静,只有家里的长辈和关系亲密的朋友会叫,当初周女士取这个乳名的原因十分直白,就是希望那时整天闹腾得让她心力交瘁的周子猷能安静一点,可惜这个乳名伴随他多年,周女士的愿望也没实现过。
周父摆手:“就是安静这么一小会,你还不知道他。”
高董哈哈一笑,对周子猷道:“定远那小子一天到晚没见着人影,和我说要搞个什么大项目,也不知道他又要捅什么篓子。”
周子猷眉眼一弯,刚刚还显得成熟的造型因为他笑起来凹陷的酒窝透出了几分少年气,看起来莫名的乖巧:“高叔,您这回可误会他了,他是真的想给您个惊喜,至于是什么我就不多说了。”
高董狐疑的周子猷一眼,眼里明显是不相信。
周子猷笑眯眯的继续道:“叔,你身上着领带夹是定远送您的生日礼物吧,前段时间他非拉着我帮他挑礼物,挑了好久才挑中这款,搭配您这身西装果然帅啊,还有这个领带,一定是高阿姨帮忙搭配的,特别合适。”
虽然周子猷话题转的快,但是这个话题高董非常爱听,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却还要强装作不在意又有些嫌弃道:“我就说这领带夹奇奇怪怪的,原来是你们俩小子一起挑的,果然男孩子看东西眼光就是不行,还是得等我女儿长大了给我挑礼物。”
闻言,周子猷丝毫不顾及他与高定远的说丢就丢的塑料兄弟情,点头道:“那当然,囡囡这么漂亮,长大了眼光肯定也特别好,这一点定远就绝对比不上了。”
“是呀。”高董吐槽道:“也不知道他长得像谁,没有继承到一点我和你高姨的优良基因。”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周父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生气,自家儿子自己知道,别的本事不谈,这张嘴倒是从小到大就甜得腻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出神入化,只要是他愿意就没有不相谈甚欢的。
按理说这种性格挺招女孩子喜欢的,可是周父十分纳闷,他这么大也没见他带过哪个女孩回来,更没说过喜欢上了哪个小姑娘。
“你去你妈那边看看。”想到这里,周父行动力十足,他打断了周子猷与好友的讲话,道:“你陈阿姨的侄女今天跟着她来了,听说陈琛也回来了,你刚好过去打声招呼。”
周子猷往那边看了一眼,确实在周女士的身边看到了一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女孩,收回视线的时候才迟钝的捕捉到父亲话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道:“你说谁回来了?”
“陈琛啊。”周父道,“你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呢,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
周子猷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忘了谁都不会忘记“陈琛”的存在,陈琛这两个字是他年少时期挥之不去的阴影。
小时候,周子猷的爸妈对他施行鼓励教育,每次他做好了什么事情都会不遗余力的夸奖鼓励他,就算是偶尔调皮或者做错了事,也都是温柔的和他讲道理,讲完还会亲亲他告诉他爸爸妈妈永远爱他。
可是这一切,都在他小学四年级之后变了。
周子猷记得这种转变的开始是母亲无意间的一句话:
——“你还记不记得陈叔叔的儿子,他这次奥赛第一名哦,就是非常聪明的那个小哥哥。”
那时候他还并不在意,可是后来,他取得了成绩从夸奖鼓励变成了——九十八分啊,不错不错,可以再接再厉,多学学陈阿姨家里的陈琛,他这次好像是全市第一。
然后他做错了事或者哪一点让他爸看不顺眼了,也从讲道理变成了——听说陈琛十岁就自己参加夏令营独立照顾自己了,你看看你现在懒得吃个葡萄都懒得剥皮。
周子猷从初中到高中的六年里,虽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