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句,无意识呢喃:“不,你才是我的天才。”
岁岁嘴角苦涩发笑:“嗯,我确实是天才,尤其擅长破坏一切。”
这一夜,资临的梦并不像前两晚那样难受。
梦里不再有拿着刀的母亲,他梦见一只抱着玫瑰花的小狐狸。
小狐狸扯下花瓣一片片贴到他的身体伤疤上,她每贴一片,就轻轻吹口气,仿佛是将他当成干涸土地,她的笑容是雨水,她的目光是微风,她的柔情是饲料。
她在他身体里种出朵朵鲜花,从疤痕里破土发芽的,不再是痛楚,而是欢愉。
像太阳一样明媚的欢愉。
早上醒来时,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资临睁开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宿醉后的头痛炸裂将他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看了看枕边。
床上没有其他人。
房门打开,有人走进来,声音甜美,笑:“你就醒啦?”
资临愣住,盯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少女,觉得不太真实。
岁岁将早餐盘放到床头柜,坐下来扯他的被子,“我给你做了早餐,你趁热吃。”
资临皱眉。
他看向浴室,又看向自己。
房间干净整洁,他身上穿着整齐睡衣。
岁岁凑近,“资先生?”
资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有些慌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岁岁:“昨晚。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堡垒,回来拿。”
资临别开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问:“为什么没回去?”
“因为遇到了你。”
资临呼吸急促:“我……那个时候……看起来怎么样?”
岁岁望过去。阳光照下来,发白的光芒中男人的五官清冷干净,没有半点醉后的狼狈颓废。虽然她鲜少欣赏他人的美貌,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是那种就算杀人也会有人为主动他递刀的类型。
“你看起来很糟糕。”
男人一对浓眉皱得更紧。
岁岁嗤笑出声,她顺着他额间的纹路,指腹缓缓摩擦踏平,“我撞见你时,你应该刚泡完澡,身上是新换的睡衣,手里拿着酒瓶,跌跌撞撞地在走廊徘徊,我担心你摔死,所以就留下来。”
她指着房间里放着的轮椅:“还好有它,我才能将你拖回房间。”
轮椅是用来方便她犯懒时不用走路,他过去喊不动她时,就用轮椅推着装死的她在堡垒里散步。
“原来是这样。”
岁岁微笑。他长长吁口气时,她就知道,她昨晚趁他熟睡时将他搬回卧室穿好衣服时的辛苦没有白费。
体面人人都想要,更何况是他。
醉酒只是一时,生活仍需继续。她不以贩卖秘密为生,没必要令他无法自处。
如果他记起,那是他的事,他会慢慢消化,等到有一天他准备好了,她随时奉上双耳倾听。
“这是什么?”
男人疑惑的声音传来,岁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在观察她刚做好的早餐。
岁岁自豪地表示:“是煎荷包蛋和麦片牛奶。”
资临闷声不语。
蛋已经煎黑。麦片没有融化,黏成一团。
少女凑近,“你到底吃不吃?”
还能怎么办。
醉酒后遗症中的资临鼓起勇气,张嘴就要将黑暗料理吞进肚子。
“好啦,我骗你的,这不是你的早餐。”她及时拦住他,将夹心饼干塞他嘴里:“大年初一要吃点好的,来,我们吃饼干,厨房里没有别的,我只能找到这个。”
她将一整盒草莓夹心饼干塞给他,转头就将自己的黑暗料理丢进垃圾桶,嘴里念念有词:“下厨嘛,最重要是过程而不是结果,有人欣赏过,它就算是完成光荣使命。”
资临点头回应,面无表情继续啃饼干。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她:“你今天会回去吗?”
岁岁从净水器下接一杯水,递过去,眨眨眼:“你希望我回去吗?”
资临微愣。
岁岁佯装离开,转身就要往外走:“好啦,我不打扰你清修。”
刚迈开一步。
身后有人拽住她。
她压住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笑意,回头问:“嗯?”
男人暗哑着嗓子,犹豫问:“今天能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