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船上现有的状况,让蟹江联想到‘鲸井和警方有勾结,甚至想要反利用警方杀人’这点,再容易不过。”
“因为在蟹江看来这艘船上真的存在一个想要他们这些死的警方。”
工藤说到这里,视线瞥过了鲛崎的脸庞:“你的女儿就是二十年前被枪杀的受害人吧?”
鲛崎一怔,回过神来拳头就不自觉地捏紧:“嗯,没错……”
“这就是这种联想成立的关键。”
“联想成立之后,蟹江不会持久待在房间里面,他会选择去偷偷面见鲸井,用他的枪跟他问个清清楚楚。”
“当时鲸井正在餐厅,鲛崎正在询问他。”
“蟹江从窗户听到了‘有人被叶三才叫去机房杀死,被伪装成蟹江的模样死在了船尾’的消息。”
“蟹江去船尾确认了尸体。”
“尸体被烧得无法辨识,但蟹江联想起刚才听到的话,又想到龟田曾被叫去机房。”
“‘这具尸体,是龟田的,下手的人是鲸井。’”
“我相信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谁都会这么以为,因为蟹江清楚龟田是被鲸井带去。”
“他此时想必也清楚了这艘船上真正的‘叶三才’是鲸井。”
“人证物证举在,鲸井对他们图谋不轨,这点事实,在蟹江的心中由猜测成为了‘事实’。”
“然后他听见了甲板上有人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别怀疑,那是鲸井和九州的对话。”
“鲸井即将招供了,这时候响起了枪响。”
“以蟹江的耳力肯定是可以听得出枪声的来源是在上方,可他这时候却听到了九州刑警在说那些话。”
“‘要刺杀这个准备坦白的昔日同僚了吗?真不枉费我把这只诱饵扔到宽敞的甲板上给你当靶子目标……’”
“蟹江以为九州是在对他说话。”
“——因为叶三才不存在,龟田在众人的认知里死了,这句话里,鲸井又成为了受害人。”
“可是蟹江并没有开枪,这点他自己最清楚,可——‘为什么上面的人说我开枪了?’”
“好了,他明白了。”
“他被设计昏迷,被设计醒来,被引导到了船尾,然后,还被诬赖开枪杀人。”
“他很有可能因为这次的诬赖被当做这艘船上的真凶——不仅仅是当时的我们这么想,蟹江也曾经这么想过。”
“一个显著的心理陷阱再次地让蟹江产生了错觉,他又看见九州刑警举枪对准了天空。”
“‘他想要放空枪再一次诬赖我,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动手杀我。龟田死了,我死了,所有的财产就掌握在了鲸井或者警方的手里——无论是哪条路,我都无路可逃了,因为我已经被盯上了。’”
“抱着这个想法,蟹江选择了一条在他来看保命的路——他对九州刑警动手了。”
“接下来的发展就如同你们想得那样,然后他射出了某个有问题的子弹,子弹导致炸膛,在炸膛期间,某个装置启动,他的心脏被直接射穿,死于非命!”
“蟹江的生命就此终结。”
“计划成功后,龟田去回收杀人装置,再折回来取出了蟹江胸内的直接致命子弹,再用步枪补上一发。”
“龟田这么做的目的,可以成功把蟹江真正的死因线索给消除掉。”
“蟹江的尸体出现了这么一个大洞的确惹人怀疑,但也可以解释做是有人对这次的凶手恨之入骨所做的发泄行为。”
“这个是谁警方是没力气追究的,就算追究也不会用多大力气,因为在他们看来真凶早就抓到了。”
工藤说到最后,轻轻舒出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直愣愣站在对面好像是一根木头模样的鲸井,逐渐走去。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这艘船上有一个堪比‘叶三才’的人存在了吧?”
“他没用什么手法,通篇犯罪都是在设置心理陷阱,但偏偏成功了。”
“我能够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也只有一个——”
工藤的语气有些遗憾,他加快脚步,越过了鲸井,站定在了他背后的一位船员面前。
那是一位身高一米七二的男人,身材瘦弱,拥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平凡无奇的容貌看不出任何的年龄特征。
“你是龟田照吉,没有错吧?”
工藤看着和和龟田截然不同的男人,却是一字一顿地问出了某个将近不可能的问题。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餐厅里此起彼伏。
尤其是靠近这个男人的几个船员,趔趄后退了好几步,表情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是他!”鲸井首先就尖着嗓子叫出声来。
工藤反问:“那你印象中的龟田是什么样子的?”
“肥胖,秃顶,眯眯眼……”鲸井下意识回答。
“真是很明显的特征啊。”工藤一笑,“但如果这些特征都消失了你怎么认出龟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