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说、你、去、不、去、厕、所?”灰原盯住黑泽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眼神森冷,就仿佛要把后者活生生凌迟一样,语气冰寒。
黑泽银的身体立马一抖,扔下一句话,就夸张地捂着小腹,很没有骨气地就推开挡在自己旁边的柯南撒丫子往厕所跑了过去,片刻就在少年侦探团的面前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荡漾在半空之中。
“哦,我忽然想起来我有点急事,先行一步,五分钟之后我再回来,你们先聊先吃,再见!”
“见色忘友!”没意识到灰原小动作的柯南以为黑泽银是色胆心生,忍不住气愤地瞪了一眼后者的背影,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气鼓鼓地坐了回去,拿起一块饭团,就好像泄愤一般三两下将它塞到嘴里大咬特咬。
灰原却是没有计较柯南的失态,表情静默地用勺子从小碗里舀起炒得脆生生的四季豆送到唇边轻轻啜吸起来,态度与之相对的冷静:“你把他支走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吧,想要问什么?”
讨厌的口味。
果然还是煮的烂烂的入口即化的四季豆比较好吃,美国和日本的做菜方式终究是有点不同。
其实有点嫌弃这道菜的灰原,想起了组织里某个家伙认真说过的话,终究是味同嚼蜡的把四季豆咽下,唇角的弧度却无可掩饰的喜悦,但不多时就想到了黑泽银先前的举动,这抹欢悦弧度,就尽数被压制下来,归为波澜不惊的平和。
柯南没注意到灰原情绪的极速转变,他只是不安分地往后者的位置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好奇地追问:“你以前真的和黑泽哥哥是朋友?我怎么没听过?”
“我在组织里没有朋友!更没有胆子和一个长得和琴酒七八分相像的男人做朋友!”灰原冷哼,“我可以发誓,我在来到博士家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哪怕是一面之缘也没有,何谈的上是朋友?”
对于这个字眼,灰原是分外地敏感,绝对不可以容忍他人亵渎。
哪怕是在研究所里和她偶尔有来往的果酒,也顶多算得上是为了开发药剂组织分配给她的搭档,并非朋友。
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那个会在她被组织关进禁闭室还兴冲冲地送来樱桃给她享用的老好人,可惜他们的关系或许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因为以吉普生除了偶尔扔个炸弹,平时的脾气温文尔雅,应该没有太多人讨厌他才对,朋友想必多得很。
她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灰原的神色略微有点黯淡。
她自小在组织里长大,学会了用冷酷来伪装,哪怕是有人真心善意接近,也会被她本能武装起来的尖锐所刺伤。
黑泽银对待她是极好,将她从风雨淋漓里救回,精心照顾她整整一夜,对她的任何行为也都进行了包容,但是灰原就怕他太亲近她,从而因为她惹来杀身之祸,或是到头来发现黑泽银原来是利用她想要为她所憎恶的组织谋取什么利益。
她的多疑,早就生成,不可磨灭。
就像是刚刚,灰原自认为黑泽银无须有生出的两人是朋友这个观念,让她的心神略微有点不知所措。
黑泽银可以跟灰原成为朋友,但是,为什么要在这其中扯上雪莉——没错,灰原先入为主,自然也把Cherry听成了Sherry,产生了极大的误会。
雪莉在组织里,向来是封锁在研究所里,少有的外出,顶多也是在组织据点或是组织附近的商业街偶尔的逛一逛,平常的普通人根本不会和她有任何的交际,能够见到她并知道她组织代号的人物,少之又少。
黑泽银和组织有联系,这点可以肯定,但是他身上的气息是若有若无,若非刻意压制,应该可以推测出他并非是组织里的人,即使是,地位也很低,既然如此,他又从哪里知道她的相貌和代号?
这点,让灰原心生疑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支吾不语,再度地往唇边送了一口四季豆,含在口腔里等待它自主地被融化入咽喉腹部。
“他很危险。”灰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出这几个字眼。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确很危险。”柯南少有的附和灰原的话,但很快就峰回路转,反过来帮黑泽银说好话,“但是,同样的,他越危险,对我们的好处越大,他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知道。”灰原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其实还是对黑泽银的话有点不耐。
“人家身上的秘密可不比你少。”柯南继续打抱不平,“他说认识一个叫雪莉的朋友,可能是胡诌出来的,事实上他可能只见过你两三面,但如果他这么说,你会信吗?相信他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去救长相酷似的你?”
“不信。”灰原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柯南把手摊开,“他救你的理由最初也说了,是同情你的家世,听我老妈说,他的父母早早就去世了,恐怕对于被父母抛弃在风雨中摇摆的你,有种同病相怜。可这种理由,在小孩子面前说,终究是不太好。”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