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这次中暑的厉害,再加上那几个知青也有些心虚,接下来两天,他都在知青站里休息不用干活。
头一天,他还稍微有些眩晕,所以就呆在宿舍里面看书,看一会儿,不经意间抬头朝门口看一眼,再低头看书……过会儿,再看一眼。
一天就这么过去。
等到第二天,他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到了下午不热以后,就晃晃悠悠出了知青站,想了想,朝瓜田方向走去。
等到快走到瓜田时他才想起来,西瓜都收完了已经,于是方向一转,走到了河边去,坐在河沿把脚浸在水里,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山,山顶的云。
他听到有人声,是苏海和江殷还有凑热闹看他们种天麻的人,他们从地里回来,一群年轻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裴邵手指动了动,竖起耳朵来……却没听到那个声音。
一直在河边坐到天黑,等到天黑后,他才缓缓起身。知青站在左边,瓜田方向在右边,他顿了顿,朝右边走去……低着头目不斜视,一直走过瓜田。
瓜田里面已经没有圆滚滚的西瓜了,只剩下一地藤蔓凌乱,瓜棚里面一片漆黑。
他抿唇飞快的瞥了眼,然后转身往回,路过牛棚的时候,进去呆了会儿。
牛老头刚给牛加完草,懒洋洋叼着根草靠坐着。
“病好了?看着还有点虚啊。”
裴邵和往常一样不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看你心情不好。”
裴邵看了他一眼,也不坐了,起身拍拍屁股,身后牛老头笑嘻嘻:“对老头子也不知道热情点,除了我估计也没人能从你那张面瘫脸上瞧出你情绪了。”
裴邵转身出去。
第三天……他再没出知青站,一直在那里看书,可视线放在书上,思绪却已经不知道游移到了哪里,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下午好,我来找裴邵,他在吗?”
裴邵眼睛蹭的就亮了,下意识抬头朝门口看去,又飞快的收回视线,放在书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想了想,又忽然站起来,刚站起来朝门口看去,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笑眯眯看着他。
“你怎么样了?”苏暖笑嘻嘻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小包软糖,走过去把糖放到他的书上,故意开玩笑:“又不会做啊?”
她没有坐下来,因为没打算长待,她刚考完试回来。
裴邵睫毛抖了抖,顿了顿,把手里的书推了过来。
还真有!
苏暖失笑,只好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来,拿过书细看起来,接着她就有些奇怪。
这题不难啊!
抬头,正好看到裴邵视线迅速躲开……她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
“哎,裴知青,不老实啊……偷看我?”她坏笑着凑过去,就看到裴邵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没、没有。”小结巴分明慌了。
苏暖挑眉:“还撒谎啊?”
“没……”裴邵窘迫的耳尖泛红。
不再逗他了,苏暖把书退回去,起身笑眯眯:“我要回家去了,这个糖很好吃,你尝尝。”
说完就是摆摆手,转身朝外边走去。
裴邵视线依旧在书上,头都没抬,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然后就听到外边孟遥在跟她打招呼。
“苏暖,你考的怎么样啊?”
自从上次被苏暖不客气呛声后他就不敢叫暖暖了,此时看到苏暖刚考完试回来就去找裴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只能强撑着微笑。
苏暖点点头:“还成,下学期就回去上课了……走啦。”说完就走了出去。
有个女知青嗤笑一声:“成绩还没出来就敢说还成,呵……”
房间里面,裴邵缓缓抿紧嘴唇。
她去考试了,所以这几天没来……原来,他们都知道她去考试了。
视线落到桌上的软糖上,他的眼神有亮了些,可接着就忽然意识到,她刚刚并没有给他讲那个题。
所以……她知道他说不会做,是在撒谎的!
轰一声,裴邵一张脸顿时就红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想的,听到她问,下意识就指了一个,他当时都没过脑子!
独自坐在那里,他好像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无措加窘迫,茫然坐了会儿,他的视线落到那包红色的软糖上,抿了抿唇,视线幽深,半晌……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第二天一大早,苏暖刚起来在在院子水井打水准备洗漱的时候,就听到李秀云奇怪说道:“这谁放的啊大清早的……”
她有些好奇,抬头,就看自个儿老妈捧着一个大大的树叶,树叶里面是一堆枚红色的浆果,一看都很新鲜,每个都水灵灵的像是带着露水。
这是他们这儿山上这个世界特有的野果,叫雾灵儿,苏暖只知道是这个发音。
她愣了片刻,忽然就想起来,这野果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