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
彼时的洛阳城门口,已经不似云襄他们刚刚入洛阳城时那般松散,城楼下两名城门校尉在原地排查着过往的百姓,排场森严,想来是最近多有各地军阀势力入驻城外,昨夜胭脂楼又发生朝廷官员被杀一案,这才加大了门卫力度,确保城内平安。
虽然关卡排查严格,但是有一名校尉像是认识云襄一样,远远地看见一伙人靠近,快步走到跟前,主动示好,咧嘴笑道:“云公子,这是要出城?”
云襄勒马定睛细看,微微怔了怔,半信半疑道:“莫非是太常大人身边的阎忠,阎大人?”
“正是在下!”阎忠提了提下滑的头盔,笑道,“公子好记性,仅仅在冀州郊外校场一面,居然还记得下官。”
云襄连忙翻身下马,淡淡一笑道:“怎么敢忘怀,阎大人怎么会在此负责门防一职?”
阎忠挥了挥手,无奈道:“一言难尽。”
云襄晃眼扫了阎忠身后正紧张有些的做着排查工作的将士们一遍,好奇道:“难得是因为太常大人兵败黎阳一事?”
“这……”阎忠眉头一惊,愣了片刻,旋即苦笑道:“还是瞒不住云公子,的确是因为此事,阉党刻意在陛下耳边吹鼓,说太常大人老态龙钟,不堪重任,让大人散了府中将领,这才将在下遣派为城门校尉,负责着城门安危。”
“又是十常侍!”司马言突然插话道:“妙杰,干脆咱们入宫把那帮阉党都给杀了吧!”
“文仕,莫要在大庭广众前口无遮拦,以免惹火烧身,这里耳目众多难免有他们的鹰犬,届时十常侍怀恨在心,在天子面前添油加醋上几句,恐怕咱们的下场可就没阎忠大人贬职那么简单。”
被辛毗一提醒,司马言顿时捂住嘴,用余光瞟向云襄,“妙杰,还是由你来说。”
“大人见谅,我这兄弟天生性子直,”云襄一面替司马言圆场,一面赔礼道:“还望大人莫用放在心上。”
“云公子言重了,”阎忠回护道:“莫说这位兄弟有此想法,我等将士知道此事后,纷纷义愤填膺向太常大人请命,带刀入宫一刀结果了那帮鸱目虎吻的卑鄙人。”
“阎大人正气凛然,但是在下劝大人莫要太过冒进,”云襄笑了笑道:“自私带刀入宫已是重罪,更何况要当着宫廷护卫的面杀了陛下身边的红人,大人想想这件事情成功的机会有多大?又可曾想过此举将会陷太常大人于何等处境?”
阎忠眉睫一动,直接愣住,看着云襄说不出话来。他就像替天下除一害,也没有细想成败,经他这么一分析,恍然在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至极。
“时候不早,”云襄抬眼看了看天边押解而来的火烧云,向阎忠又说道:“大人还有担任守卫城门的安危,若是因我等的缘故而被旁人闲言碎语,说大人擅离职守,云某可担当不起,这就告辞出城。”
阎忠一时间还未消化完云襄的话,只是呆呆地点点头,示意守城的下属放行,几人重新上马扬鞭轻策通过城门。
云襄等人离开后,守城的将官利索地跑到留在原地发呆的阎忠身旁,低声奉承道:“大人,不知刚刚走的那几位爷是什么来历?”
“是我大汉的将来!”阎忠抬起头,吐了口气,随口答道:“你替我上太常大人府上一趟,告诉大人……”说着凑近将官耳畔,细细窃语片刻。
将官微微颔首后,应了一声“下官明白。”,就往城门旁特设的马厩跑去,随后拉出一匹瘦黄的黄骠马,纵上马背扬鞭而去。
待将官带着他的口信离开城门后,阎忠又转过身望向余下只有正在接受排查出入的百姓,以及商贩队伍的城门口,笑道:“云公子,这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你甘苦与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