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议事厅内。 “混账东西。”潘凤重重地将头盔摔在地上,“辛评这个混账书生,居然搬来外人阻挠你我出兵,他莫不是以为一个小小丁原就能震慑住你我,何况丁原那家奴义子吕奉先没有一道前来,只来了一个叫高顺的,看来真是不把咱们放在眼啊,可恨之极。” “哼!”鞠义猛地敲了一下桌案,蹙眉道:“若是不碍于主公面子,适才在城门口老子就一刀劈过去了。你瞧那丁原仗着一道口谕,就如此傲慢无礼,听信辛评的话阻挠了无双的大计,确实可恨!” 正值午时,潘凤昨夜就与鞠义相商好,不管那云襄有何破敌良策,午后二人就带着兵马出城,与城外驻扎多时的黄巾贼一较高下。他料想到辛评兄弟俩定然会百般阻挠,可任他们磨破嘴皮子都不过嘴上功夫,丝毫无法撼动他们出兵的步伐;却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并州丁原。 对于潘凤而言,丁原不过一个官衔比自己高几级的老匹夫,论真刀真枪打起来的话,丁原帐内就一个吕布让他看得上眼,二人虽未交过手,但是对于吕布一马扫群狄狼的传闻,潘凤早已耳闻目染多年,只是多年来都不曾交过手而已。 然而,让潘凤没有想到的是丁原居然与辛评同气连枝,拿着刺史以及圣谕来压自己,潘凤恶狠狠地咬咬牙,气愤道:“那个丁原老贼,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老匹夫,还有总跟我作对的辛评,老子现在就去结果了他们” “无双将军稍安勿躁!切莫意气用事!”鞠义还算冷静,收住心中的怒火道。 “不行,老子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潘凤气不过,朝地上的头盔补了一脚,远远地踹出门外。 “不可!”鞠义上前一把抓住就要夺门而出的潘凤,凛然道:“眼下丁原那厮有可是有圣谕在身,更何况他乃是奉命前来相助与我冀州百姓,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与他们为敌,起码当下不行!” “唔?”鞠义如当头棒喝令潘凤得一沉思,捏紧拳头默默思索了片刻后,方开口道:“鞠将军言之有理,也罢也罢,老子就多宽宥辛评他们几日,到那云襄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我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不过,这个云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鞠义忽然想到,“如何能令辛评皇甫嵩如此信赖呢?更奇怪地是连这刚来冀州的丁原,怎么也招了云襄的魔?” “云襄?”潘凤听到这个名字眉头骤然又紧绷起来,跺脚道:“提起这个毛头小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喔?毛头小子?” “可不是嘛,一个年纪不到礼冠之年的小鬼,居然是一军统帅,”潘凤喃喃道:“真不知道跟着他的那帮大汉们是怎么想的,哪一个不比他精壮年长,居然屈尊于帐下,当真邪了门。” “唔?”鞠义微微眯起眼帘,心中若有所思,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话。 时近秋中,这个应当被铭记的日子,那一日清晨,鞠义护着家主一路逃避山匪追杀,不想还是没能保全家主的性命。家主死前的那一刻,那句去寻一个真正值得你效忠的主公吧——鞠义。隐隐约约地又浮现上心头。 广宗城内,辛评居所。 大旱天持续了半年之久,不光是中原之地受灾难,就连往年里丰收不断的冀州境内的百姓,也是连声叫苦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会还来了悍匪黄巾贼,可谓是天灾人祸接踵而至。 一览无遗炽热的太阳,持续烘烤着大地,即便是入了秋天这个寒意四伏的季节,威力也不容小觑。地面干燥蒸吐着热气,直逼民房闷燥的环境。 辛评的居所是民宅征用的,环境简陋不说,就连通风也是相当差。丁原的屁股在屋里的板凳还未片刻,就已经感觉背后湿了一大片,有的汗水偷溜出盔甲外,滴落在地表上瞬间挥发消失。 “辛先生。”丁原倒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坐在桌案对角板凳上辛评,疑惑道:“想不到你们居然让潘凤一莽夫驱赶至此,着实难为你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之辈。” 丁原四处张望了一番,真可谓是家徒四壁,陋榻难寝之所,比他军中的营帐还要简陋不堪,好歹也是一刺史谋臣,居然落得如此窘境确实有些难看。 辛评看着丁原四处张望的眼神,以及脸上微妙变化的表情,他知晓丁原此刻心里定是在同情自己的遭遇,没准还想着趁机挖墙脚也不一定。辛评摇头笑了笑:“让刺史大人见笑了,我等未效力我家主公韩馥时,便习惯了身居简陋,如今潘将军又给了我等重温的机会,倒也是一番心意谈不上委屈。” “唔?”丁原定住旋转的脑袋,看着辛评一脸微笑的表情,迟疑道:“难道诸位没有怨言?” “同僚一场怎会相互结怨呢?”辛毗回答道:“不过是偶有战事上的意见分歧而已。” “仅仅是分歧而已?”张既一针见血道:“依我拙见潘将军适才在城门口似乎是一点给诸位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若不是我家主公有陛下口谕,他岂会听从?” “这”辛毗尴尬地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张既的问题。 “德容兄所言不虚,”辛评反倒坦诚道:“我等在冀州一直受潘凤欺压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我等皆是头可断血可流之辈,若是不幸连丁刺史也不能压住潘凤的话,辛某也早已做好以这条性命,劝住三军!” 张既不自觉地看向辛评,默默地赞许这位不惧生死的谋士,深深地敬畏般点了点头,向他示意道:“仲治兄胆识过人,令德容佩服不已,冀州有尔等谋士当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