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书房中的兮墨,其实只是表面平静,当看见莫依依象逃一样的走了出去后,他的心中忽然明白,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从冥神曦墨看向莫依依的那一眼,兮墨已经明白,那是诀别。
而且,是无声的诀别。
分魂原本就是为了主魂而存在,当不需要的时候,自然就可以收回了。若是没有产生独立人格,那么只要同化接收记忆就可以了。
分魂没有独立人格,无法抗拒主魂,所有的一切只会按照主魂既定的目标去做,此外更是延续了主魂的性格脾气,所以,让分魂掌管东方冥界,兮墨当初很是放心。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分魂根本就不曾调用过冥神印记中蕴藏着的庞大力量,最终导致足足承受了一千年的噬魂之痛……
是他傻吗?
不是!兮墨很清楚。
是因为一份只想替他守护冥界,等待他回转后功成身退的心意,这才会从来都没有去调用冥神印记中的力量。
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容貌的冥神曦墨,兮墨忽然觉得,就以分魂的这份心意和责任心而言,远比他自己当初要称职。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后,兮墨身上原本的冷意渐渐消散了一些。
他一挥手,一个金色的结界展开,显然,他不打算这些话给莫依依听见:“那只噬魂蜈蚣如今情况如何?朕记得当初它不过只有三尺不到,如今竟然有四五米了吗?”
“不错,它不停吸取朕的本源灵魂之力,才会越长越大。”冥神曦墨说道,语气淡淡,听不出太多的其他情绪波动。
“这些年,辛苦你了!”兮墨说道。
这句话和前边的话完全脱节,冥神曦墨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好几秒钟后,才明白过来兮墨说了什么,他的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苦涩笑意:“自己对自己说辛苦,有意思么?”
兮墨一阵沉默。
书房中一时出现了死寂一般的静默。
“你当知道,朕收回分魂势在必得,所以……”兮墨有些迟疑的说道,不料话未说完,却被冥神曦墨打断了。
“兮墨,朕都知道,你不必再说了,朕都明白。来吧!”冥神曦墨说道,闭上了双眼,脸上带着一股决绝。
兮墨走到冥神曦墨身前,俯下身,双手放在了冥神曦墨的肩膀上,可是良久,他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冥神曦墨煎熬万分,浑身都在轻颤,任谁知道自己即将被同化魂魄,又怎么可能一点点不紧张?
可是兮墨就是没有后一步的动作。
冥神曦墨实在是熬不住,睁开双眼,声音有着一丝暗哑和无法抑制的受伤:“你还在等什么?”
兮墨低垂着眼帘看着浑身都已经僵硬了的分魂,淡淡的说道:“你若是不想被朕同化,只要你开口,朕就答应你。”
冥神曦墨蓦然站起身,一把推开兮墨,俊脸变得惨白,一向淡然从容的俊脸,终于失去了以往的出尘气息,从容不在。
他带着一丝愤怒冷冷说道:“你是在羞辱朕,还是在羞辱你自己?你若知道有今天,为何当初要分离出朕来?你难道会不明白,只要你百年内不回归冥界,朕必然会生成独立人格。何况以你的睿智,又为何会如此大意,任凭那个表里不一的黑泽羽摆布,听信他的话,连记忆都不携带完整,就去转世轮回?不要告诉朕,你连一点都看不出!”
“喔?不如此,又如何能够等到黑泽羽的羽翼丰满,让他将狼子野心暴露出来?又怎么能够知道为何西方冥界始终想要吞并东方冥界?”兮墨看了一眼俊脸上显露出一抹怒气的分魂,好整以暇的说道。
冥神曦墨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你是故意的?那朕为何没有这部分记忆?”
“因为你的记忆被朕动过了,自然是不知道朕在想什么。若是朕自己留在冥界,以朕的能力,那只噬魂蜈蚣即便是伤了朕,却也不会致命。可朕必须要去人间,除了找寻七彩魂火的拥有者外,还要找到玉皇师兄和梦云。朕不相信身为仙界百草神殿历届最为强大的殿主,梦云会没有后手。以她的能力,就算是自爆魂魄,恐怕爆的也是一部分魂魄,绝对不可能没有分魂转世。”
兮墨说道这里,忽然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冰冷气息,一股柔和的橘色光影从他的身上透出,朝着冥神曦墨涌去,那温暖的橘色光芒如温柔的海水,层层叠叠笼罩在冥神曦墨的身上,让他原本变得不稳定的气息,渐渐变得平静。
冥神曦墨吃惊的看向兮墨,一脸的疑惑。
兮墨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那笑容带着一抹真诚,眼中深深的动容,让人感觉到了他在说话时的诚心:
“你没有辜负朕对你的希望,所以,等这次冥界万年大战过后,朕仍然要回转人间,继续寻找玉皇师兄和梦云,冥界,你要替朕继续守着。若有一日,你不再愿意再做这冥界之主,朕便送你去转世轮回,体验一把做凡人的滋味,找个相守一生的女子可好?”
冥神曦墨被兮墨的话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