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火车缓缓地行驶进南京下关火车站。
陆逐虎乘坐的这列车,只是最普通的火车。
而国家队同一天夜里乘坐的,却是从德国进口的优质“蓝钢专列”,火车头购自英国,功率为全国之冠,从南京跑一趟上海,中途停靠苏州无锡常州镇四站,白天只需要5个半小时,车厢陈设也很雅致,座椅蒙着淡蓝色府绸罩套,桌几上还配有小花瓶、小茶杯,服务非常规范,夸张的是连空调都有了,观感与布局上与后世沪宁高铁的动车组十分相似,甚至比动车组更胜一筹――靠椅是真皮的。
这还只是二等车厢,头等更为豪华,但那只能是国党军政大员、家属等特权人物专用,纵然座位空着也不让其他人进入,陆逐虎想去见识一下也没有机会。
不过――如果民国粉们如果以此吹嘘民国时期的现代化,那就是胡扯了。最简单的道理就是“蓝钢快车”每张票贵出普通车一元大洋,足可买半石大米了,平民百姓一生都体会不到这种“现代化”的滋味的。
所以,也只有胡蝶、阮玲玉、徐来、赵丹这种电影大明星,和李惠堂、包家平等著名球星组成的国家足球队,才消费得起。
很多渲染这届国家队出征柏林过程有多么“惨”的后世报道,陆逐虎却了解他们的条件并不差,相较这时代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不知道好多少倍去了――跟后世的国足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他们单纯许多罢了。
……
“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如果七十多年后来过也算熟悉的话,陆逐虎却没有感到太多期待和欣喜。
毕竟,在这个时空里,没有汐儿的存在;
也不像他十八岁以后来到这里有种“家”的感觉。
毕竟,在这个时空里,也没有宁霜筱。
陆逐虎有时候会思考他同两个女孩子的关系。他跟宁霜筱几次分开,又几次复合,他自己有很多毛病,倔强,高傲,大男子主义,可能到最后她还能容忍他这些,当然他有时候想想是很愧疚的。
他俩心里都住着一个可能再也不见的人,她是死去的哥哥,他是忽然失散的初恋。陆逐虎很清楚,已经二十多岁,还会把那个小姑娘想得那么好,是因为在长久的思念里已经忽略掉她的种种毛病,并且把她幻想得越来越好。如果一直在一起,他可能早已受不了汐儿的大小姐脾气了。
现在的他拥有宁霜筱已经非常知足,假使有一天与汐儿重逢了,兴许也能坦然地说:好久不见了。
……
早上国家队到达南京后,按照惯例都将前往中山陵拜谒,下午四点钟将在励志社球场和上海中华队进行那场没能在上海进行的对抗赛。
原先在南京上学的时候,陆逐虎已经去过多次中山陵,而且那时候校队要训练的时候他们也会选择爬中山陵的台阶来锻炼体能,就没有选择与国家队同去。
另一方面,他现在还是国家队的“编外人员”,跟“球队正选”们见面难免尴尬,索性还是不要见面,下午在球场上见真章吧。
不过现在到下午时间还长的很,不知道该怎么打法?
思来想去,陆逐虎来到了宁霜筱的母校――即后来的南京大学,现在叫“国立中央大学”,不折不扣的亚洲第一学府。
陆逐虎还记得,自己还在国内一个普通高校上学的时候,去女友的学校时有多么羡慕:华东五校,985,211,什么名头都有的老牌名校,光各种食堂就十来个。不过相比这个时候,南大的地位已经降低不知多少了。毕竟后来的南大、东南大学、河海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南农大、南林大、中国药科大学等等都是从这一个学校拆出来的。
这个时候,它就是中国甚至亚洲第一学府。1927年3月,北伐军攻占南京,6月,以东南大学为基础,并入原由该校衍生的河海工科大学、上海商科大学和江苏法政大学、江苏医科大学及江苏境内四所公立专门学校,改组为国立“第四中山大学”,1928年5月改称中央大学之后,就已经视为是政府在文化方面最重要的招牌了。历史上甚至出现过老蒋亲自担任校长的情况,这估计在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奇景了。
不过这时候的校长是罗家伦,之前清华大学的校长――他正是复旦现在李登辉校长的学生。1
930年10月至1932年8月不到两年内,先后有朱家骅、任鸿隽、桂崇基、刘光华、段锡朋、李四光等人被任命为中央大学校长、代校长。直至1932年8月26日罗家伦被任命为校长,易长风波遂告平息。
陆逐虎走到学校里面后,东张张,西望望,觉得中央大学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楼房都矮矮的,学生不要说和未来比了,就是比他以前念的交通学院、国内随便一个大学人都少,根本没看出有一个大国家第一学府的气象。学校自然也要面临越来越多学生的问题,1934年,罗家伦认为“中大发展的时机到了”,决定另辟新址,建设“万人大学”。1935年11月征得石子岗8000亩土地为中大新校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