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草低头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道:“我爹虽爱刀,但是却很少用,修的也是我云族的《出云剑法》。我记得幼时有一回,我爹喝醉了。一把黑漆漆的大刀从他嘴里飞出,吓了我一跳。只自那以后,我就再未见着那柄刀了。我问我爹,他也说不记得。月老,那柄刀有名字吗?”
“我也未见过东华的真身,据说刀身上有两个字,只谁也不认识。东华这个名字,还是玉虚子给他取得。”
云草再次沉默了一会,这才轻声道:“我知道如今说这些还早,可为人子女,总有一天我会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月老手中的酒都举到了嘴边,闻言又放了下去。他张了张嘴,终是有些怅惘的道:“当年主事的那些人,在哪一场浩劫中都死了。他们的担忧没有错,只是怀疑的对象错了。不过即便是今日,谁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正因为如此,神霄居后来才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宁愿杀错也不愿放过一个可疑之人。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他们辩解,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你日后去找神霄居,他们怕是也不会认错。便是我,我也无法说他们做的到底是对的多还是错的多。
“早在虚无女的灭世预言出来之前,背后的黑手就开始四处做乱了。他们杀的全部都是天纵之才,且各族都有。先前做的隐蔽,后来杀的多了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以你的聪慧,想来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且若是大家不知道有第四方天也罢,可那位去了第四方天的上神传回了第四方天的不少信息。到此时,众仙才真正担忧起三生天的未来来。你有所不知,三生天初始的那些古神其实早就离开了,以前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还以为他们都死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去了第四方天。与此同时,不少后来新封的神和一些仙人也离开了三生天,开始循着那位上神发回来的路线往第四方天去。还有一群人,便是神霄居后来的主事的那群人。他们不愿离开,还对外宣告誓死要保住三生天。他们召集了众仙,开始全力追查幕后黑手。神霄居那些年做了很多错事,所杀之人不乏无辜的,可也的确延缓了隐在背后那位的计划。只到他们终于找到了线索,这才引来了那场灭顶之灾。可那场浩劫之后,三生天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所以我猜神霄居必是重创了幕后之人的爪牙,不然也无法让他亲自现身。只可惜背后之人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大,竟以一己之力灭掉了神霄居。老头我只是个香火小仙,知道的也不多,究竟神霄居做了哪些事,我也是所知不多。”
云草闻言又沉默了良久,半响才又问:“那那位背后之人究竟有什么计划?”
“谁知道了,不过有两种猜测广为人知,一种说的是三生天被孕育它的天道所弃,想着让它归零后重启。另外一种就是三生天的天道受了伤,三生天引来了第四方天的某位的觊觎。他欲在天道养伤期间,尽快让三生天归零,他好趁机吞噬三生天。大部分人都倾向于相信第二种,因为这位并没有直接吞噬三生天,所做的一切也是在加速三生天的灭亡。不管那一种,对于我们这些还留在三生天的都不利。”
不知怎的,云草忽然想起明光上次的未尽之语来。她听自己低声道:“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我见过神使,他们也在找背后之人。”
“神使竟然还活着,这么说神霄居当年并没有下死手,那你娘她…”月老高兴的道。
“我娘若不生我,兴许也不会死。”云草红着眼道。
“你娘既然没有告诉你爹那些旧事,想来是想着和你爹过普通人的日子。而你,是他们幸福的见证。”月老悠悠的道。
云草点点头,“我爹他会恢复记忆吗?”
“不好说。兴许他早就恢复了记忆,兴许永远也不会恢复。”月老忽然抬起头往远天瞧去。天空上,有四个宫娥打扮的女修,她们的身旁有一座鸾鸟拉着的鸾驾。霞幔飘飘,露出了一张冷艳至极的脸来。似是发现月老在看她,她微微垂了眼。不过,很快就移了开去。
“月老,这是…”云草亦是好奇的看着天上,待那鸾驾远了这方问道。
月老敛了眼,抓着酒葫芦的手紧了又松,这方回道:“是雪月上仙,出自北寒山。”
“北寒山?先时我遇见过一位叫逢雪的前辈,她也说她出自北寒山,不知跟这位雪月前辈有没有关系?”云草随口问道,她感觉月老自从那位雪月上仙经过后,就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逢雪是封雪珠的灵,封雪珠是北寒山至宝。”月老顿了下又自言自语道:“我怎的忘了,过两日就是祈月节了,难怪她会出北寒山。”
“祈月节?”
“祈月节是一种仪式,一种沟通巫神的仪式,你在水月境不是见过一回吗?”
“我可以去吗?”
“若是旧时,你去凑下热闹也无妨,这一次却是与先时不同。先时的祈月节,都是虚无女一个人请神,这一次却是要十二巫仙一起行通神仪式,问的依然是三生天的未来。届时九重天众仙都会来,我怕…”月老满脸担忧的道。
云草皱起了眉,“您的意思是背后之人会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