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草见着石海星的时候,这小子正面对着墙壁坐着,瞧着跟个石人一样。
“海星,你快瞧瞧是谁来了。”石仲德大声道。
石海星微动了动肩膀,这才缓缓转过身,“云,云姐姐?”
“是我。”云草点点头。
“云道友快坐,海星你陪云道友说说话,我去给你们沏杯茶来。”石仲德找了个借口走了。
“我的事小叔都跟你说了吗?”石海星看了石仲德一眼,这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石道友想让我劝劝你,我没答应。我来找你,却是为着另一件事。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对那位彩衣姑娘的看法?”云草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的道。
“你说的是山妩?她倒也不坏,只实在是太过霸道了些。我不讨厌她,也不喜欢她就是。你还记得阿玉吗?我答应过她要娶她的。”石海星想了想方道。
石海星的话才停,一个黄鹂似的声音就从宫顶上传来,“阿玉是谁?”
“我说你在别扭甚。我们出玉壶山的时候,你才多大点,阿玉又才多大点,幼时说的话怎能当真。若是不出意外,阿玉如今早嫁人了,哪里还会等着你回去。”石仲德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石海星的话,忙出言劝道。
云草接过茶杯,却是没有回话,她早料到,那位该是在暗处听他们说话。
“不会的。阿玉答应过我,她会一直等着我。”石海星坚定的摇着头道。
“你还未回答我阿玉是谁?”山妩忽然闯了进来。
“大人别急,阿玉是我族族长的女儿,与我一样长不高的,神乌血脉稀薄,如今怕是已经垂垂老矣,比不得你的。”石仲德见山妩冲进来,忙解释道。
“是吗?即便如此,你还是想着要娶她也不娶我?”山妩直视着石海星的眼睛道。
“是我负了阿玉,我答应她要早些回去的,可是我还没找到神乌之血。”石海星没理山妩,低着头难过的道。
“若是诅咒不解除,我们这些人连着我们的子孙皆会如阿玉一样,这或许就是命。”石仲德苍老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语的悲伤。
云草闻言,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石海星嘴巴动了动,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你若是答应我,神乌之血又有何难,我帮你去寻就是。”山妩别开脸道。
“你可知道我找到了神乌之血后要去做甚,我要去寻找先主伺候过的那位大巫,做她的妖宠,以求重新获得她的信任,让她解开对我族人的诅咒。事实上,我便是这一切的源头,是我对不起族人。尽管我一直不承认我是他,可是事实就是。”石海星忽然捂住了脸。
“你,你都知道呢?什么时候的事?你怎的还瞒着我呢?你听我说,即便你是先祖的转世,但先祖是先祖你是你,我们从未怪过你的。”石仲德忙道。
“多谢你小叔,我知道怎么做了。”石海星终于下定决心。他一直不敢面对的是“自己”就是害了族人的罪魁祸首,可是石仲德的话却让他越发的愧疚。
“这又如何?俗世有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你愿意与我在一起,天涯海角哪里不能去,反正我在这丹霞山也待厌了。”山妩亦是无所谓的道。
石海星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她这股执念从哪里来。说起来,他们也没认识多久,不过是他一时好意对着她笑了笑,怎的就惹来倾心相待。这姑娘莫不是疯魔了不成?
“你既然记起了自己是谁?又怎的却独独忘了我?你忘了,你是因着谁才背叛那位的。”山妩盛气凌人的眸子里忽的多了抹苍凉。
石海星闻言仍满脸疑惑,倒是石仲德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就是先祖救的那位女子?”
“是我,我便是哪个害了你们一族的女妖孽。”山妩眼里的悲意一闪而过,可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云草在一边听的一头雾水,她虽听说一些半兽人族的事,但却不知详情。
“即然如此,你又何苦将我困在这里?你放了我吧,往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石海星愣了一下才道。关于那个传闻,他亦是听说过的。不过不管往日如何,今时他已经不是“他”了。
“你倒是说的轻巧,你忘了一切。如今又转世为人,自可以重生。可是我,这么些年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你既招惹了我,如今又让我再次遇见了你,就没有摆脱掉我的道理。你怕是不知道,我原就是这样不讲理的哩。”山妩说完妩媚的朝他笑了笑道。
“莫非这是天意?我兽人一族原就该灭族吗?”石仲德泪流满面的道。
“他原就不属于兽人族,你们虽养育了他,但他也给过你们兽人族无尽的庇护。至于那个诅咒,你们难度不该怪虚无女吗?是她硬要棒打鸳鸯。若不是她硬要拆散我们,我哪里会想着拐走他,她又如何会被反噬。”山妩说着一掌拍在石庄上。只听咔嚓一声,整个石床变成一堆粉末。
“确是我背叛了主人,也不是你的错,这事原是我的错。”石海星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