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奘说道:“你的灾愆,却与我相类。”
鸠尸卑那问道:“师父何出此言啊?”
陈玄奘说道:“当年,我父亲曾被水贼伤生,我母亲被水贼欺占,经三个月,分娩了我……”说到此处,陈玄奘突然怔住了,他以前从未跟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世,今天是第一次说起,“经三个月分娩了我”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心头,他知道父母成亲之后的第二天就奔往江州,因为那时候父亲陈光蕊被委派去江州做太守,到了洪江渡口之后,遇到了水贼,父母脚程再慢,从长安到洪江渡口也不可能用一个月的时间。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后就生下了他呢?
鸠尸卑那叫道:“师父,师父?”
陈玄奘回过神来,竟发现满头冷汗,继续说道:“我在水中逃了性命,幸亏遇到金山寺恩师救养成人……”
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抛到江州呢?如果不是遇到恩师,他可能早就葬身鱼腹了。
鸠尸卑那说道:“原来师父也曾有过水浸之苦。”
陈玄奘叹口气,不再想自己的心事,问道:“太子在朝,我么与他相见?”
鸠尸卑那说道:“明日早朝,他将领三千人马,架鹰犬出城打猎,师父一定要找个机会与他相见,见面的时候,就把我的告诉他,他就信了。”
陈玄奘说道:“他本是肉眼凡胎,被妖魔哄在殿上,每天叫他几声父王。他怎么肯信我的言语?”
鸠尸卑那说道:“既然恐他不信,我留下一件表记与你罢。”说着话,便将手中执的金镶白玉圭放下,说道:“此物可以为记。”
陈玄奘问道:“此物为何可用?”
鸠尸卑那说道:“那个全真道士自从变作我的模样,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我太子若看见,他睹物思人,此仇必报。”
陈玄奘说道:“也罢,等我留下,着徒弟与你处置。”
鸠尸卑那感恩戴德,然后又凭空又来一阵神风,将他刮走了,陈玄奘眯着眼看半天,向前走了半步,却不留神踩空了一级台阶,跌了一个筋斗,他睁开眼来,却原来是南柯一梦,但是心中却突突直跳,对着那盏昏灯,连忙叫道:“徒弟!徒弟!”
孙悟空乜斜着眼睛看了看,没理他。猪八戒被吵醒了,却也是十分不耐烦,说道:“什么土地土地?想当年我做好汉,专一吃人度日,受用腥膻,那时候我酒肉穿肠过,大金链子小烧烤,面色红润万人倒。结果却被你骗来取经,教我们保护你跑路!原来菩萨说只是做个和尚,如今拿作奴才,日间挑包袱牵马,夜间提尿瓶捂脚。现如今,早晚不睡,又叫徒弟作什么?”
孙悟空听了猪八戒的话,暗自发笑。师父一向喜欢猪八戒,如今被老猪一顿挤兑,看老和尚如何下得来台?却没想到,陈玄奘根本不在意,孙悟空不知道师父实在是吓怕了,所以对猪八戒的埋怨之意根本就来不及关心,说道:“徒弟啊,我刚才伏在案上打盹,做了一个怪梦。”
孙悟空这才跳将起来,说道:“师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未曾上山,就先怕妖怪,又愁雷音路远,不能得到,思念长安,不知何日回程,所以心多梦多。”然后又不忘夸赞自己一句,说道:“似老孙一点真心,专要西方见佛,从来不会做梦。”
沙悟净说道:“嘿嘿,猴哥,你乃是天产石猴,也会做梦吗?”
孙悟空说道:“沙和尚,我发现你最近嘴贱,是不是欠削?”
沙悟净说道:“我睡觉,你们聊。”
陈玄奘说道:“悟空,我这桩梦,不是思乡之梦。刚才刚刚一合眼,一阵狂风吹了过来,禅房门外便出现一个皇帝,说自己是乌鸡国王,他浑身水湿,满眼泪垂……”陈玄奘一五一十将梦中情景说了一遍。
猪八戒说道:“师父,不就是个梦吗?你赶快睡吧,大半夜不睡觉,你们烦不烦人?”
陈玄奘说道:“我觉得这就像真的一样,好像并不是梦!”又说道:“对了,那国王留下一件宝贝给我。”
猪八戒嘟嘟囔囔道:“师父不要胡缠了,做个梦罢了,怎么只管当真?”
沙悟净说道:“我们开门看看便是。”
孙悟空问道:“你不是要睡觉吗?”
沙悟净说道:“被你们吵得能睡得着吗?”
孙悟空早已跳到门前,开了门,四人围观,只见星月光中,阶檐上真放着一柄金镶白玉圭。
猪八戒近前拿起道:“哥哥,这是甚么东西?”
孙悟空说道:“这是国王手中执的宝贝,名唤玉圭。师父啊,既有此物,想来此事是真,不果然不是做梦。放心!明日拿妖,全都在老孙身上。”
陈玄奘说道:“悟空,他说那怪神通广大。”
孙悟空傲娇地说道:“怕他什么广大?我把他打到吃屎。”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师父,要想擒妖,需委屈你做三件事。”
陈玄奘问道:“哪三件?”
孙悟空说道:“顶缸、受气、遭瘟。”
猪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