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笑笑,一摆手,“云起不要见外,有什么要说的一起说完。”
李云起心领神会,尴尬一笑,确实,他的本意是想抛砖引玉,让谢阁老评判一下,再继续,但却被谢阁老看穿,直接点破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心中有些尴尬。
“学生认为,这引蛇出洞实乃是明中信针对的敌对势力,毕竟,他身在明处,如果静等敌对势力发动,只怕会损失惨重,还不如就此嚣张一些,令明家更加惹眼,在有准备之时引出来,予以消灭,到时也可高枕无忧。”
谢迁微微点头。
得到谢阁老的鼓励,李云起信心更足,“当然,明中信也不是鲁莽之人,必然会向友好的势力借人借势,而这段时间那些与明家交好的势力按兵不动就是这个道理,那些势力现在只怕也是外强中干,一定已经将自己的实力借了一部分给明家,只不过皆是隐身于暗中罢了。”
谢迁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
谢元阳望着默契的二人,心中不舒服了,插话道,“元阳认为,这些还是细枝末节,明家最主要的,是想要通过这些强势的行为向各大势力示威,同时也是想引得陛下的关注,为他的太子伴读增加筹码!”
“那是自然,元阳兄说得有理!”李云起并没有不悦,反而是连连点头,认可谢元阳的话。
见李云起如此捧场,谢元阳脸色一红,不由得看了一眼谢迁。
毕竟,人家李云起如此谦逊,自己却咄咄逼人,抢人家的话,确实有些不厚道。但他就是见不得谢迁称许别人,毕竟,一直以来,谢迁门下之人皆是奉承于他,一切以他为主,如今冒出个李云起,不断引起谢阁老的重用,自己这个本家人,以前的天之骄子却沦为背景,无论如何,他心中都有些不舒服,被人比下去的感觉确实有些难堪,不自觉就会做出一些争宠之事。当然,谢迁的容忍也是他这般做的底气。但他这样做了,总免不了要查看一下谢阁老的心绪。
更令他心中一震的是,他看到,谢阁老眼中一闪即逝的不悦,这下,他心中不由得打鼓不已,眼中闪过了一丝惶恐,不由得低头听训。
“云起,你继续!”谢迁却是平静无比地向李云起道。
听得此言,谢元阳心中咯噔一下,这是无视的意思,也是表达心中不悦的意思,这下,他安稳了。
而一旁的李云起却是云淡风轻,缓缓拱手,继续言道,“元阳兄说得不错,明中信确实有引起陛下注意的意思。”
唉,亏自己还这般抢话争宠,人家李云起这不是给自己台阶下的吗!为自己圆场,够朋友啊!谢元阳心中有些惭愧,不由得将歉意的眼神投向李云起。
“当然,这也算是他为太子伴读放的一个筹码,不过,他应该还有另一层意思!”
啊!谢元阳心中一动,还有另一层意思?那是什么?不由得,他将注意力关注在了李云起的话语之上,毕竟,自己可没想过明中信此番做法还有另一层意思,还是针对的陛下。
“明中信此举,一,是向陛下显露肌肉,表现价值,向陛下表明,他的才学应该足够当太子伴读;二,是表露,他自己的才学根本就不需要这太子伴读之职,照样能够混得风生水起,也是向陛下表明,他根本不稀罕这个太子伴读职位。而这,也算是他为太子亲临的隐患作个备案,通过此种手段,将太子亲临引来的后患清除。毕竟,太子是在未得陛下允准的情况之下为他站队的。”
“不错,不错!”谢迁连连点头,嘉许无比,“元阳,你真应该向云起好好学学,事物应该有其本质,而一句话,一件事皆有其内中深意,咱们必须清楚明白内中深意,今后的行动才不会错失其意,引来不测后果。”
“元阳明白了!”谢元阳自然知晓谢阁老这是在教导自己,连忙拱手躬身应是。
“你应该好好谢谢云起!”谢阁老面色一沉,望着谢元阳。
“元阳谢过云起兄!”谢元阳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冲李云起躬身致谢。
“不敢,不敢,这就折煞云起了!”李云起连忙起身回礼。
“行了,不要客气了,今后你二人共事,应该相辅相成,做一番大事业!”谢迁抚须而笑。
“元阳(学生)遵命!”二人连忙躬身应道。
“对了,你们觉得,这是明中信一人所想?还是他身后另有其人呢?”突然,谢迁面色一肃,抚须问道。
谢元阳与李云起一惊,对视一眼,抬头望向谢迁。
“我知晓明中信妖孽,但他终究只是山东乡野一秀才,来了京师也仅只是几个月,更何况其中还去了一趟云南,这般大局观不可能有啊!”谢迁补充道。
这下,二人心中明白了。
二人对视一眼,相让一下,谢元阳终究放得开一些,缓缓思索道,“依元阳所想,这明中信背后必然有人,最有可能的是那刘大夏,毕竟,他身处官场几十年,应该是他在背后为明中信站台提醒,更有甚者,背后还有那李东阳出谋划策!”
“云起,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