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依旧黑暗,就连月光都被厚重的乌云遮挡,没有透出一丝一毫。
岳霖斜靠在床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粗重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陷入到最深沉香甜的睡眠。
但事实情况却是岳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将自己的精神调整到一个非常灵敏的状态,侧耳倾听,闭目养神。
一旦楼上楼下出现什么异常,绝对逃不出他的感知。
随着太阳将第一缕光芒洒向大地,整个小镇飞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鲜活气息。
岳霖缓缓睁开双眼,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圈,穿戴整齐从卧室里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整夜没有睡觉,对现在这具身体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身体上的疲惫会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导致他一大早就不由得哈欠连天,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安格列,你今天比昨天又晚了一分钟。”
手工作坊主图拉姆早早又等在了门外,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岳霖更差,生活的压力让这位本应该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早早出现了衰老的迹象。
“昨天没睡好。”岳霖把门完全打开,转身回到柜台后,“还是两条黑面包是吗?”
“今天就一条吧。”图拉姆摸索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付了账,“我这些天也经常睡不好,太疲惫了。”
“看开点伙计,看起来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岳霖选了一条看起来更丰满些的黑面包递给图拉姆,随口安慰了一句。
“也许吧。”图拉姆挤出一丝苦笑,转身拖着蹒跚的脚步缓缓离开。
早上一个小时的忙碌后,岳霖整个上午基本上就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之中。
他先是研究了一会儿从汉斯那里得到的金属铭牌,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心里正盘算着抽时间去安卡娜市图书馆查阅资料,岳霖忽然想起昨夜河水榨果汁后,还留了一堆餐具需要清洗,便暂时关闭了店门,来到了二楼厨房。
推开沾满油渍的木门,岳霖忽然楞住,眼睛死死盯住洗碗池以及切菜板,几秒钟后才一步步走上前去。
水池里面泡着一个完好无损的大西瓜。
切菜板一侧整整齐齐摆着餐盘碗筷,保温壶里面的开水还是满满的,手动压汁机干干净净,一点儿没有昨夜才用过的痕迹。
“有意思,很有意思。”
岳霖闭上眼睛,意识中开始回溯昨天降临后的点点滴滴,一直到昨夜那个古怪的梦境,以及他自主醒来后到厨房所做的一切事情。
包括梦中一共攀登了多少楼层,多少台阶,以及醒来后因为口渴到厨房喝水吃瓜……
记忆很清晰,没有任何模糊不清的地方。
到了岳霖现在的境界,只要刻意去回忆,他甚至可以清楚记起吃掉的西瓜里面有多少粒瓜子,喝的那壶水一共多少毫升。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他明明已经把开水喝完,把西瓜消灭干净,留下一堆狼藉准备到第二天收拾,为什么一切在天亮之后又恢复了原样?
难道这个厨房的内部空间……其实是一个不断循环往复的闭合时空环?
无论他在里面做了什么事情,都会在某个时间节点后恢复原样?
岳霖微微皱眉,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昨夜他自以为所经历的一切,包括梦境和梦醒之后,其实都是幻境,意识被蒙蔽后所生出的幻觉。
还有第三种可能,也是岳霖认为最不应该发生的可能,那就是他昨夜一直都没有醒来,自从睡着后的第一个梦境开始,一直到后续的醒来喝水吃瓜,都是梦境的延续。
“难道是清明梦?”
岳霖沉默片刻,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在清明梦的状态下,做梦者可以在梦中拥有清醒时候的思考和记忆能力。
部分的人甚至可以使自己的梦境中的感觉真实得跟现实世界并无二样,但却知道自己身处梦中。
很明显,他遇到的情况并非如此。
咚咚咚!
楼下传来急促而又沉重的敲门声,将岳霖从沉思状态中惊醒。
他飞快在厨房内各个位置布置下几个简易的小机关,下楼打开了店铺的大门。
兼职治安官汉斯中尉正站得笔直等在外面,见到岳霖后,他咳嗽几下,用沙哑的嗓音道,“安格列,两桶黑啤,谢谢。”
“你生病了吗?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儿?”
岳霖从柜台后拎出两桶黑啤,“我昨天说过要给你亲手做几道下酒菜的。”
“不用了,我还有事。”
汉斯点出几张钞票放到柜台上,一手抓起一桶黑啤,再次对岳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再见,安格列。”
“再见,汉斯先生。”
岳霖目送汉斯离开,对方显得有些僵硬的动作让他微微皱眉,感觉就像是大病初愈后还没有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