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一座如此恢弘的宫殿,一个很不起眼的坟墓,两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而他之所以会看到这一切,是只是必然,还是有某种力量特别的安排?
如果是前者,他于心中感慨一二即可,但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不得不做出更多的思考。萧御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在那座坟墓边感知到的一切,绝不可能没有意义,也不可能是一种有意设置的陷阱,以用来考验和封阻经过那里的每一个人。
倘若一定要以最为平和的心境来说,抛开所有可能的感性,即使他并不是所谓因为某种理由被选定的人,他至少也认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知到那一切,他在永恒帝界之中的遭遇,决然和每个人都不相同。
还有一点同样重要,那便是萧御坚信,即使有人和他有相似的经历,他也不相信别人会和他一样,如此在意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存在于永恒帝界的意义,即使不是肩负某种使命,也必然有需要他去完成的事情,
心中一念千转,萧御轻轻吐出一口气,无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他都需要继续往前走,再试图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在神殿到后面,是万里平川,萧御依然没有遭遇任何的阻挠,只是沿途愈加荒凉,生命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或许是历经风霜的折磨,又或许是因为他牵系这个世界的命运,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的衣衫早已尽数破烂,胡须也变得很长,满目的风霜之色中,仿佛他就是世界最平常不过的一个远行者而已。
但萧御知道,他之所以任其自然,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尊重,他不想因为任何外力的介入,而使得他感知到的世界有所变化。
他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走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上,这和从前在虚无神天上的感觉全然不同,彼时他心中只有迷惘和逃避,而现在他却只想找到这里的真相,所以即使眼前风霜漫漫,他却感觉倍加真实。
在平川的尽头,是一间十分简陋的茅舍,在如此宽阔的平川里,这间茅舍显得如此渺小和孤独。
“呼呼——”
烈烈长风刮过,门檐上的茅草随风翻飞,甚至是整个屋顶都好像随时可能被刮跑一样,但是在这样的破败中,萧御眼中却化生出无边的惊喜,就好像他来到了世界的尽头,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萧御的惊喜并非没有理由,以神殿之恢宏,历经无边岁月之后,尚且崩塌陷落,这座茅屋如此脆弱,却能够始终立于漫漫风沙之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这间茅屋里,有着一个在这里等待了无数年华的主人。
他在永恒帝界中不知道已经行走了多少年,但是自永恒之渊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所以虽然不知道茅屋的主人究竟是谁,但萧御还是认真地整理了衣襟,向茅屋躬身拜道,“晚辈萧御,途经此境,不揣贸然,恭谨拜见。”
“呜呜——”
风沙漫漫,仿佛湮没了回答,萧御侧耳聆听,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不过萧御并没有失望,依然恭敬地站在门口,维持着礼敬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既然是拜见,岂能没有贡品。”
萧御微微一怔,没想到茅舍的主人竟然是个女子,听声音十分年轻,但是萧御知道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岁。听到贡品二字,萧御先是一怔,随即说道,“晚辈来的仓促,不知前辈在此,并没有事先准备,还望前辈见谅。”
“见谅……来到我荒冢之人,竟无贡品上奉,岂非是天下大谬,难道这帝界之中,还有如此没有眼色的人么。”
萧御心中一念飞转,料想能够走到这里的人,必然对这里的情况都颇为了解,所以都会预先做好准备,他孤身前来,对这里全然不熟悉,因此才不清楚。
想到这里,萧御依旧恭敬说道,“晚辈初来此境,愚昧无知,之前的确没有预先准备,但是在晚辈身上,尚有几样事物,敬请一并奉上,还望能入前辈之眼。”
“哦?原来是新来的,能够孤身一路走到这里,想必也有一些本事,你身上有什么宝物,拿出来让我老人家看看。”
萧御单听声音,感觉无比娇嫩,但是这娇嫩的声音却自称老人家,虽然他知道这是事实,也不由得感觉有些怪异。
萧御没有迟疑,将身上珍藏的几样宝物拿了出来,恭谨呈上,“些许俗物,还望前辈不弃。”
萧御心中暗想,若是只求贡品,那么他这些事物纵然并非旷世珍宝,也多少能对付过去了,没想到那人一眼看到他呈上的宝物,脸色顿时一寒,厉声呵斥道,“好大的胆子!”
萧御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动怒,心中暗自猜想,或许是因为他所呈之物太过平常的缘故,只得说道,“晚辈平生不蓄珍宝,身上仅有此物,一时昏昧无知,引得前辈动怒,还望前辈念我初来此境,恕我无知之罪。”
“你的确无知!但是无知到这种地步,离死也就不远了!”
萧御听茅舍主人言语之中尽有杀气,不由得愈加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