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心神猛然一震,像是一瞬间被掏空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神后虽然是未央的亲生母亲,但未央对神后的称呼一向都是母后,能够让她以娘亲称呼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帝萱。
帝萱为什么会留下神影,她是否像神后一样,因为某种原因而发生了什么意外……
萧御不敢想,只能竭力维持自身的冷静,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任何的慌乱,至少在知道最坏的结果之前不能。
萧御深深吸入一口气,右手轻轻伸向光影,在指尖触及到光影的瞬间,天地蓦然变幻,无数画面以飞快的速度掠过神海,最终尽数没入神海深处。
“不可能……”
萧御看完所有画面,整个神体连同神魂都震颤起来,“这不可能……”
“是真的……”未央看着萧御,“哥哥,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那天要不是娘亲站在前面,灵域亿万众生可能早已经灰飞烟灭。”
未央的眼神之中倏然化生出彻骨的冰寒之气,以及绵绵无尽的悲怆,“那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灵域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母后闭关多年,最后还是……”
萧御深深垂首,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却是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的,那个和他流淌着一样血脉的至亲,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依然愿意相信他舅舅,竟然真的试图动荡三界,而且几乎将灵域灭族,以至于神后陨灭,帝萱拼尽一身神通,也依然没有任何胜算,最后被妖帝无情地掳走,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不对,很多年前并不算是掳走,只是因为帝萱身受月神的诅咒,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被妖帝带回十万妖界青龙谷。或者,现在也不算是真正的掳走,因为这并非是妖帝逼迫,而是帝萱自己的选择,但是妖帝吞噬帝萱所有的神源,最终将她带走,两者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在帝萱留给他的神影中,萧御感受到了帝萱至深的悲伤,曾经为自己挚爱的哥哥驱逐出妖界,在历经了无数的曲折之后,原本以为又找回了曾经的亲情,没想到在故事的结尾,那个一力封禁自己生父,以此夺取妖帝之位的男人,所拥有的依然是真正的野心,并因此而动荡三界,将她原本以为已经寻找回来的亲情尽数吞噬。
这样冷酷的现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纵然是帝萱也不能,所以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但是当她最终看向妖帝时,眼神之中依旧蕴藏着无尽的悲伤,无论最终命运的结局会导向什么地方,这些悲伤都不可能再修补,只会永远印刻在她的生命之中。
好在,纵然发生了萧御原本并不想看到的事情,但至少帝萱暂时并没有生命的危险,即使会印刻至深的创痛,也远比另一个结局更能让他接受。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御喃喃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母后原本以为他是想寻找最后一块神珠碎片,但是按照后来发生的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萧御目光倏然一盛,转首看向未央,“你已经知道了吗?”
当日神魔一战,始源神珠一分为三,其中一片被妖帝所得,最后封印在萧御体内,一片则到了魔界,为灵语所炼化,最后一片则在灵域,被封禁在未央的身体里,现在未央既然这么说,理应已经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未央点了点头,“当年母后看到灵域已经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攻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母后告诉我,这块碎片对我来说,或许存在很深的意义,但这种意义是否存在,要看我终究站在什么角度,我的命运又将如何。如果,我能破开命运的封禁,就可以不必为这块碎片所累,找寻合适的时机,让它归于宇宙之中,如果我做不到,或许就会和这块碎片彼此纠缠,生生世世,永不停止。”
“哥哥,母后虽然聪明,但她终究不会想到,最后你还会回来,既然哥哥已经回来了,这块碎片也就有了最好的归宿。”
萧御神色连变,原来未央已经知道了这么多,而且也早已经能够从容面对神珠碎片,甚至她所做出的决定,或许也是最好的决定,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未央说出这一切之后,心中会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担忧,仿佛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萧御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或许唯一的解释,只是当年他初见曼珠沙华,就因此担心未央的命运吧。修炼到他如今的境界,在某种程度上固然相信天命,但也理应不是和这一样,可惜萧御心中始终都存着这样一种隐忧,从来没有消散过。
不过这些隐忧他只会封禁在心里,而绝不会对未央表露半分,她的命运由他来守护,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也无论未央究竟会有怎样的命运,他都不会让任何的意外发生。
想到这里,萧御的心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谢谢你未央,不过这件事暂时还不用着急,我必须先确定取出神珠碎片,对你不会存在任何负面的影响。”
未央原本想解释和反驳,但她很清楚萧御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