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再次沉默了,而且是陷入了无边的沉默,即使九阳如此绝然而笃定,他依然不敢相信,当他真正要面对魔尊的时候,才意识到在潜意识里,自己和魔尊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九阳目视萧御,“怎么,你害怕么。”
萧御目光凝重,如实说道,“怕!”
“这样的责任太大了,我担心自己没有这份力量和天命,最终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
九阳长声一笑,最终尽数化为肃然,“以我所不能上达之道,来要求你去做到,的确很不现实,而且也很不负责任……但是,为师仍然坚信这一点,而且也知道你一定能够承担这份压力和责任,至于你明天究竟可以走多远,就看命运究竟怎么安排。”
一语未落,掌心凭虚一握,一重神光苍然幻化。
神光苍莽流转,萧御抬首望去,刹那之间,心中生出无边的敬畏,在这重神光面前,自己仿佛蝼蚁一般,如此卑微和渺小。
“老头子,这是什么……”萧御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发生变化,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境界,纵然来到九重仙域,也直入平常一般,当日身入魔界,也没有任何畏惧,为什么面对这种神光,心中却生出如此强烈的敬畏。
“你感觉到惧意了么——”九阳的目光同样充满敬畏,神色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感受到惧意就对了,因为这里是我也从未企及的世界。”
萧御一震,九阳也没有企及的世界……那是哪里……难道?
九阳轻吐一口气,“不错,这里正是三十三重天。”
萧御虽然一念所至,猜到这重神光可能是三十三重天,但是九阳亲口确定,还是瞬间感觉到一股晕眩。
三十三重天,三界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纵然魔尊纵横三界,也从未到达过三十三重天。
这里是修武者的顶点,也是世间最难触及的世界,强如九阳,于帝仙之上精修千万年,也仍然没有踏足那一步,而且可能永远也不能成功。
萧御仰望着这重神光,他不知道九阳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很清楚一定是震骇三界的事情。
“三十三重天,是多少修武者耗费千生万世想要到达的境界,可是最终能够立地封神者,自混沌开辟以来,也不过只有寥寥十数位而已,甚至连三十三重天都没有完全被封神所据。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直上三十三重天,可惜岁月蹉跎,始终不能实现,现在,只有将这个梦想托付给你。”
“什么!”
萧御神色骤然大变,他修武的终极目标也是封神,但是他同样明白,这个目标太过渺远,纵然他倾尽一生之力,也仍然如隔亿万星河,没想到九阳身为仙域之主,九品帝仙,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萧御不是不明白这是九阳对他的期许,但是正因为九阳站在帝仙的高度,才应该更加明白能够成功的困难,即使心中怀有期许,也不应该在这么早的时候,就直接对他说出来。
不知不觉间,九阳对他的期许和寄望,乃至于想要他背负的责任,都变得如此沉重,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九阳似乎并未理会萧御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是恢复了平静的心情,缓缓说道,“这重神光,是师尊毕生精华所结,能够直通三十三重天,但是只能通行三次,师尊的本意,是想让我们师兄妹三人进入三十三重天,以期能够突破屏障,修成封神。但是这十万年中,我从未启动过一次,天罚和玄黄,也同样没有用过。”
九阳越说萧御越震惊,他已经隐约明白了九阳的意思,但是……但是他心中有千万个疑惑,感受到无尽的微渺,也化生出无尽的惊惶。
“我之所以没有开启,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天赋和极限,以我现在的境界,如果借助三十三重天,也许有渺茫机会能够修成封神,但也仅仅只是封神而已,仍然远不足以对抗魔尊,我们师兄妹三人之中,天罚天赋最高,但是他因情所困,而且自重返仙域以来,神魂始终没有完全归一,所以也不能轻易尝试。”
九阳说的越来越明白,萧御心中的惶恐层层递增,到最后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年少之时,就凭借一己之力与魔尊相抗,并立誓永远将他封印其中,后来无论身处什么环境,与谁人战斗,都从来不曾畏惧和退缩过,但是现在……他却感受到了无尽的忐忑和惶恐。
“在我心中,能够通过这个机会,创造出最完美结果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你。”
九阳终于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这句话说完之后,整个仙殿都变得寂静了,唯有萧御粗重的呼吸声,在未央的惊呼声中清晰的响荡着。
“所以,你有信心么——”
萧御俯首在地,想凝聚起一生的力量,但是四肢百骸无不酸软而沉重,犹如被千山压迫一般。
静默良久,萧御终于说道,“老头子,我可以借助时间为梯,最终努力走到那一步,不必借用足以帮助你修成封神的机会。”
这是萧御最真实的想法,哪怕只是因为九阳对他的期望,他也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