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勉强维持一线清醒,“我没……没事……”
妖廉大吃一惊,萧御的声音竟然这样虚弱,听起来就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少主,我这就传音给君上,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你解脱困境。”
萧御识海之中一念清明,虽有神焰焚神,但是之前涣散的神识,终于渐渐凝聚起来三分,如果是在片刻之前,萧御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是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已经隐约猜到自己现在经历的是什么。
“不要……”萧御的声音愈加虚弱,“老爷子既然决定让我进入凤凰神火里面,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全力帮我稳定大局,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
“这……可是……”妖廉连连搓手,萧御说的句句是实,但是现在他怎能坐视萧御承受神焰焚神之苦,却什么都不去做,万一萧御出了什么事,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
萧御如何不明白妖廉的心事,但是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这些,只是全力维持识海的稳定,希冀寻求到某种力量来帮助他抵御这极致的痛楚。
火焰的焚烧仿佛无穷无尽,永远没有尽头,萧御蜷缩在地,五官扭曲的近乎变形,原本伟岸英武的面孔,此刻显得如此颓丧,根本不能把他和之前那个意气风发、傲笑天下的萧御联系到一起。
萧御已经试过将体内的各种能量调运出来,但即使无相天书之中有能量亿万,也没有一种能够帮助他减轻哪怕半点痛楚,其余无论是神珠之力,还是九阳源气,还是帝之血脉,乃至于赤瑾星辰和般若之智,都没有任何作用,好像这重火焰将他和所有的能量尽数隔绝起来。
萧御勉强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飞腾的火焰,眼前忽然幻化出一片明朗的天地,那是很多年前的世界,金色的阳光从九天洒落,布满整个木制的地板,透过蓝色的窗帘,看着外面无边的天地,蓄满青葱的绿色。
彼时的岁月,是怎样的安宁和美好,虽然也曾有过无休无止的欺侮和谩骂,但在两道伟岸身影的庇佑下,他始终能够找到一方净土,正是因为这片净土的存在,他才能在那样孤寂的岁月中,始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和意义。
人世纷纭,恍若一梦,原来无论经历多少,最眷念的始终都是最开始的时候,所遇到的那片温暖,以这样的温暖为底色,无论今后的岁月面对什么,都能够走在光明的阳光之下。
萧御缓缓吸入一口气,只是这样轻微的一个动作,却几乎让他全身筋骨尽数散架,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这一切或许都是幻象,但是他所承受的痛楚却是真实的。
疼痛的感知让萧御从迷蒙之中又清醒了三分,萧御微微一凛,刚才的一瞬间他隐约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竟然有所减轻,萧御想了想,却没有让自己再度陷入回忆之中,因为在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必须掌控自己的神识,回忆能够带给他美好的感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减轻身体的疼痛,但是也可能带来其他的负面情绪,相比之下,萧御更愿意掌控自己的一切,无论是生是死,都由他自己掌控。
这样想着,萧御的目光更清明了一些,穿过无边的火焰,萧御隐隐看到在火焰深处,有一团事物保持着和他一样的姿势,正虚浮于烈烈的火焰中。
难道还有另一个人和他一样遭遇着神焰焚神……萧御第一时间想到,但是随即摇了摇头,这里既然是幻境,那么就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别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萧御凝神望去,那团事物渐渐清晰起来,萧御看的真切,心里猛然像是被重锤一击,全身上下都颤抖起来。
这一颤抖,顿时牵扯到身上所有的伤口,那种痛楚已经完全不能用任何的语言来形容,萧御再也顾不得其他,在地上疯狂地翻滚起来,试图减轻身体的痛苦。
但是无论萧御怎样翻滚,痛楚始终没有减轻半分,直到萧御精疲力竭,连手指都动弹不了,才终于僵硬地蜷缩在地上,全身的血肉仿佛被尽数吸干一般,看起来只剩下一片枯骨。
萧御无比虚弱地倒在地上,火焰焚烧的痛楚并没有因为他的虚弱而有半点减轻,无边的痛楚之中,萧御的精神再度涣散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唯一希冀的只有死亡,如果有人过来给他一刀,让他能够痛快地死去,他一定会感激那个人。
可是根本没有,绝望的情绪开始慢慢从心底滋生,萧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心求死,或者说,他并不想死,但是在这种烈焰焚神的痛楚中,他宁可去死。
“少主……”妖廉泣涕俱下,他虽然感知不到萧御所承受的痛楚,但是却能感知到他的求死之心,需要怎样的绝望,才能让这样的天之骄子忘记所有的牵挂,所有的梦想,而只想求取一死。
萧御已经听不到妖廉的声音,他的神识变得越来越混沌,极致的痛楚超越肉体,连他的精神也全部占满,没有一丝一缕的空间。
这样的痛楚无穷无尽,永远没有终止的时候,无论是怎样的挣扎,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处境和命运……
萧御僵卧在地,眼前开始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