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不高兴。”
……
“我应该很高兴吗?”
……
“至少,你做了一件好事。”
静默,身后的高楼传来惊恐的哭喊声,其中有女子凄厉的声音。
“杀人,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在杀了人之后再说这句话,未免有故作清高之嫌。”
……
“我是无奈的。”
“每个人杀人都会这样说。”
指尖凝聚着深夜的露珠,清冷的空气让所有的感觉都分外真实,但迷蒙的夜色又让人仿佛在梦中。
“倚仗手中的本事,去决定他人的命运,九阳,能不能告诉我,我和杨奕有什么不同。即使我可以划定一个原则来区别我和其他人,但谁又能保证我永远是对的,到最后也不过是沦落为自以为生杀执掌在手的人罢了。”
九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回答一样。
“原则如何虽然重要,却不是根本,真正的根本在于,你是否能永远保持此刻的心态。这样的心态就是对生命的怜悯与珍惜,只要能一直心存这种善念,即使最终也会犯错,你所做对的事,也足以抵消你曾犯下的错误。”
“而且随着你的强大,也可以有更强的能力去守护你想要持守的善念。”
萧御默然,夜空中秋叶翻飞,生命的孤寂丝丝缕缕渗透到萧御体内,然而这种孤寂的感觉,萧御却发自内心的喜欢,即使他并不喜欢孤独,却分外钟爱这种寂静。
“你的话我听懂了,但是却还没有完全懂。”
这句话很矛盾,但是九阳却很轻易地就听懂了,“既然能听懂,就有机会完全懂得。”
萧御起身,缓步消失在夜空中。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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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少爷杨奕被杀的消息再黎明到来之前,已经传遍了西宁城,但是门户里的宁静却和外面的喧闹截然相反,只不过依旧有人会在街道上搜捕“贼人”的高手走远之后,从齿间快意地迸出两个字——痛快!
两个字很简略,但却在“贼人”的心间漫过一缕和暖的流水。
“听说在北街发现了刺客的踪迹,老大招呼我们过去看看。”
“我怎么听说在南巷,三个兄弟还和刺客纠缠了一番,可惜让那厮逃走了。”
“不管在哪里,赶紧追上去,否则老爷子怪罪下来,谁吃得消!”
“是是,三哥说的在理,咱们兵分两路,快动手吧。”
马蹄声一蹄接一蹄,终于尽数消散在夜空中。
“爹……那个、那个坏蛋真的死了吗?”
关伯沉默很久,脸上的皱纹丝毫没有舒展,“按照这个架势,不可能有假。”
“太好了!这样凝儿就没事了!要是凝儿真入了虎口,我也不想活了。”
“嘘——噤声!嬛儿,很多话不要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小心隔墙有耳。”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关玉嬛的声音骤然低了很多,在这种时候,如何不受到杨府的关注才是最要紧的事,所以关玉嬛既担心那个帮助他们解脱苦难的人,却又希望他能一直牵制住杨府的人。
她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可耻,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既然那个人可以刺杀杨奕,想必是能够自保的。
嗯,一定可以的!
能孤身在杨府成功刺杀杨奕,该是个怎样勇敢的人了。关玉嬛的思绪渐渐飞出很远很远。
当刺客的消息已经从距离西宁镇数百里之外的尤玉山传来时,杨雄终于赶回了杨府,他仔细地检查了下他弟弟杨奕和葵管家的伤口,并且来回询问所有知情人,以及结合搜集到的相关信息,却依旧没办法弄清楚来者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杨奕一个自称被短暂击晕的随从,说他隐隐听到来人说出他的宗门交代必须杀死杨奕的话,杨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据此作出怎样的判断。
不过和杨父的暴怒不同,杨雄的神情中虽也有隐隐的怒气,却被冷静强行压制住。
不管有多隐蔽,总会有这样做的原因,不管是因为宗门恩怨还是其他,只要有出发点,就一定可以找到隐藏在暗中的人。
别的不说,能够一击击杀破宗高手,却被府里一些废物跟到踪迹,就足够说明问题。
彼时萧御正在一间茶楼喝着清茶,其实他一直不喜欢喝茶,但是风凌月喜欢,所以萧御也就慢慢习惯了茶的味道。
茶虽然苦,却别有清香,正如同人生很多事原本都是苦,但谁说苦就不是一种乐,即使众生皆苦,也可以衬托在苦之终点的快乐。
“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却还在方圆五百里内徘徊,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浮动的茶叶婷婷袅袅,在碧透的茶水中分外清冽可人,竟将萧御的双瞳也映照成一片青绿色。
“我知道。”
萧御自然知道,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