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梓筱将药碗置于桌上,走至床边,看着睡意甚浓的女子,须臾,开口温声道“将药喝了,我带你去万寿宫看合欢!”,床上的人却没动静。
“你身子未痊愈,又淋了雨,一直睡着也不会好,听话,将药吃了!”他又柔了声音,穆芸楚依旧无动静。
严梓筱突然恼怒,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穆芸楚受伤生病,或者萎靡不振。
“他已然成了你的过往,你要为他寻死觅活到何时?”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伸手将穆芸楚从胳膊上拽起,却觉得不对劲。
穆芸楚瘫软的像一滩泥一般,依旧双目紧闭,不见神色,腕部的伤口红肿着,新长出来的肉像是戴在腕部的红玉镯子。
严梓筱顿时紧张起来,眉目紧蹙,轻轻晃了晃她,喊道“小丫头!”,还是无动静。
他坐在床上将她靠在自己怀中,拉起她的胳膊去把脉,手一触到她的脉搏,一张脸上挂满惊异“迷灵醉!”。
“小丫头!穆芸楚!你给我醒醒,我命令你醒来,不许睡,快醒醒!”
他再也稳不住,大吼着将怀里的人摇的快要散架一般,她却像是一具死尸,任他拿捏。
“来人!”严梓筱朝门外吼道“备马,往云王府!”他抱着穆芸楚匆匆出了门。
一路快马扬鞭,直冲云王府,至了王府门口,他直接抱起穆芸楚从马背飞身而起,向着夜阑院而去。
他飘身落在夜阑院,星影,星魂和十二暗影立刻现身,手持刀剑将他围起,再一看,严梓筱怀中抱着穆芸楚,几人面面相觑,虽不明所以,看她一脸煞白,唇无血色,几乎没有呼吸,几人瞬间面色大变。
“你们不让开,难道要看着你们世子妃死在我怀里不成?”严梓筱阴冷着声音说了句,便抬步向屋内走。
“圣君请止步,云暻已休书一封将她休了,云王府何来世子妃!”
严梓筱转身,云暻站在合欢林前,声音冷冽。
“病西施,她如今气息奄奄,你难道真忍心眼睁睁看她死吗?”严梓筱已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
云暻看了看穆芸楚,眉头微微皱起,却是一脸嫌恶道“她自小善伪装,此等把戏,云暻已然见怪不怪了!”
看了看严梓筱怀中的穆芸楚,云暻微微蹙眉,却是一瞬,又冷着声音道“圣君若真想找人,北朔太子才是圣君该找的人!”
“世子!”星影星魂齐齐喊道。
“好!很好!非常好!”严梓筱冷笑道“她当初以死明志,此生非你云暻不嫁,宁可抗旨不遵,也愿与你共同进退,为你自断经脉,记忆全无,你当初那一句‘此生只此一人,独一无二’却是空口无凭,她如今昏迷不醒,甚至有可能就此香消玉殒,若我能有一成把握唤醒她,也不会巴巴地带了她来此,若她此时清醒,真该让她听听,她许了生生世世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何等凉薄冷血!”
云暻终于恢复他以往的云淡风轻,冷淡疏离,一身沉香缎墨色穿金锦袍,安静地立在合欢林之外。
“病西施你记着,今日终究是你有负于她,本圣子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心思,为了她天生的隐疾也好,后天的绝情盅也罢,终究是你弃她在前,日后,她的死活再与你云暻毫无瓜葛!你该知道,若我为她解蛊,该是如何!”
严梓筱丢下一句话,双脚点地,瞬间飘出了夜阑院。
“噗!”严梓筱前脚刚走,云暻一口血喷出。
“世子!”星魂星影瞬间移动,至了云暻身边,将他扶住,二人方欲开口,云暻抬手,硬生生将他二人的话挡在嘴边,终是一言未说出口。
“世子!”此时狄风与云殇进了合欢林,见星影与星魂扶着云暻,地上一滩血,纷纷上前皱眉唤云暻。
“去查清楚,今日谁人近了她的身?”云暻暗哑着声音吩咐。
“世子既舍不得世子妃,又为何要狠心将人赶走,如今……”云殇说着,有些埋怨云暻,已是泣不成声。
从前她哪里敢这样与云暻说话,只是如今见自家世子日日相思入骨,明明心中放不下,却要故意做绝情凉薄之人,二人双双受煎熬,她哪里还顾得害怕。
“哭什么?”云暻沉了声音,抬眼看了一眼云殇,道“她体内的毒蛊只有严梓筱才能解,她不想我陪她去死,宁肯受钻心之痛,蚀骨之苦,哪怕被我误会至深,也为我解了体内的情毒。我又如何能让她一人黄泉路上无人陪伴?比起阴阳两隔,我宁愿她好好活着,哪怕她不在我身边,哪怕日日相思,夜夜难眠!”
话罢,云暻推开星影星魂,抬步向屋里走去,又道“明日我要听到该受罚的人一个不落地得到该有的惩罚!”,声音阴寒刺骨。
星影,星魂,十二暗影,狄风,云殇,全数怔怔地立在原地,每个人脸上都布满担忧,看着云暻,直到他入了门,将门从里面掩上。
是夜,风平浪静,云王府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皇宫凤翔宫的烛火也亮了一夜。
第二日,又是阴雨连绵,整个皇城像是秋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