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芸楚至了车边,虽有些尴尬,又有些没面子,但是她总归要回去的,自己的马车在来时就遭人动了手脚毁了,穆芸珠的马车也不能蹭,其他人……她想想,更是不可能,就算可以,她也是不愿的。
穆芸楚站在车前各种混乱的思绪,云暻温润如常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不打算上来吗?”,她看了一眼车里,掀开车帘抬脚上了车。
云暻手中拿着一书卷低头翻着,并未看她,穆芸楚上车,也不看云暻,而是乖乖地坐在他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他开口温声念道“一杯相思酒,两行断肠泪,空梦别离人憔悴,寂寞谁人陪?恨别离,杯杯浊酒逼人醉;望天涯,缕缕相思催人泪。红妆已消残,蜡炬泪始干;落叶终归根,曲终人尽散,旧时层林佳秀木,惜其事春短!”
穆芸楚猛然抬头,见云暻手中捧着的,是《桃花潭》,她抬眼看了看云暻,不见他的神色,一张精致的脸上,眉眼俊美,神色平静,安安静静地看着手下的书。
“只羡莲下藕,不慕水中鸳!”须臾,云暻抬眼,正对上穆芸楚的视线,眸中透出一丝幽色。
穆芸楚惊异地看着云暻,结巴道“你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这句?”云暻接过穆芸楚的话,“因为它是你写的!”他低眉,顺带着低了声音,语气中透出一丝感伤。
怎么会?怎么可能?穆芸楚心中顿时不再平静,什么尴尬,什么没面子,她哪里还顾得这些,她一心想的,为何自己写在空间动态的一首短诗,云暻溜溜地便说出来了?
她究竟是穿越,是重生,还是回魂?如果这个身体的主人不是她,那为何有好多东西与她像甚至一模一样?
她伸手夺过云暻手中的书,来来回回翻了几遍,最后翻到扉页方才云暻诵过的那一首提词。
“一杯相思酒,两行断肠泪,空梦别离人憔悴,寂寞谁人陪?恨别离,杯杯浊酒逼人醉;望天涯,缕缕相思催人泪。红妆已消残,蜡炬泪始干;落叶终归根,曲终人尽散,旧时层林佳秀木,惜其事春短!”她默念,又猛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暻。
若说她在翻这本书时忽略了什么,那便是一直以来养成的看书从不翻目录之前内容的习惯,而此时,映入她眼中的这首词,是隽秀的小楷提上去的,是她的笔迹,是她从三岁开始被当做黛玉训练特有的隽秀小楷。
“我到底是谁?”她看着云暻,默声问道,一脸的茫然无措。
“你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天齐唯一与皇家无血脉之亲却享公主尊荣的楚武郡主,你是我指腹为婚的妻……穆芸楚!”云暻看着穆芸楚的眼睛,一眼不眨,悠悠静静,轻轻浅浅地温声道。
穆芸楚傻了眼,若真是云暻说的这样,那她当日飘魂于此,又落入莲池,紧接着入了他人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她当时可是看得清楚,那粉衣女子可是活脱脱地站在小桥上,难道是她三魂七魄出窍了?
若她是真正的穆芸楚,那她在现代的种种又如何解释,世上哪里还有这等奇事,她不敢相信。本来一个穿越对于她来说已是不可置信之事,如今这个,算什么?
穆芸楚一时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然起身,撩开车帘往车下蹦,云暻出手拉住她。
“我心里乱,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她这次没有像往常,转身对云暻发怒,而是任他拉着自己的腕部,背身有些妥协,有点让步。云暻看了看她,松开了手,温声说了句“好生回来!”
穆芸楚下了车,没再入行宫,而是沿着往行宫后山的路低头慢慢悠悠地走了,走了几步,她停住脚步,说了句“别跟着我!”,之后墨玉飘身而落,单膝跪地在她面前,她丢下一句“若以后还想在我身边的话!”,绕开墨玉又抬步走了。
“世子!”狄风扭头向车里唤道,他是担心,穆芸楚此次出来,除了遭人暗算,又遭人截杀,到之后被严梓筱挟着出去,每次不是昏迷不醒就是伤痕累累,如今她一人出去,又没有武功傍身,也不许暗卫随行,怎会让人不担心,这不是给那些一心要她性命的人机会吗。
“墨玉跟上!”云暻话落,一缕气线从车里飘至墨玉身上,他身子一闪,瞬间消失在了行宫门口。
狄风还是不放心,对车内说道“世子,属下并非芸楚小姐的暗卫,与她无任何生死血契,还是属下去暗中随着吧,她定是发现不了的!”
“我已将墨玉身上的气息掩了,他随在暗处,不会被察觉的,放心,她会安平回来!”云暻靠在车壁上眯着双眼,温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心绪。
穆芸楚在里行宫不远处的后山山崖处止了步,又向前迈开两大步,立在悬崖边上,悬崖可见之处几十丈,之下是浓浓弥漫的云雾。
墨玉隐在暗处,心里紧张穆芸楚再抬脚,便瞬间坠落,他两只手紧握拳头,骨节发白,目不转睛地看着穆芸楚,心想,要在小姐抬步的瞬间用功力撑住她的身子,不能让她想不开命陨于此,就算小姐事后要与他解除血契,他身为小姐的暗卫一日,便要衷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