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自西川极西之地拔地而起,群峰矗立。
它将富饶肥沃的西川大地隔绝于西北蛮族生活的戈壁沙漠之外。
只不过因为远离中原,蜀山一直没有在世人心中留下过什么印象。
它就像是一位世外仙人一般,静谧安详的看着这个千奇百态、光怪陆离的人间。
此时,在蜀山山脚下,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幺娃子!昨天就是你们曾家沟取水,今天凭什么不让我们村取?”
一名壮硕汉子站在桥头愤愤然吼道。
他双手握着一根扁担,脚边放着两只木桶,看样子是出门打水来了。
身后几个稍显年轻点的汉子同样带着水桶,听到壮汉发问,也纷纷附和道。
“对啊!”
“凭什么啊?”
这时,被称作“幺娃子”的瘦小男人正吃着花生米,不紧不慢将自己的水桶搁在地上,一根扁担横搭在两只水桶中间。
他半坐在扁担上面,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放到扁担上,施施然一副仙人醉卧的样子坐在桥中间,将壮硕汉子一群人拦在桥头。
他的身后同样有几个年轻汉子,像是给他壮声势一样堵在桥上。
幺娃子从兜里抓了几颗事先剥好的花生米,扔到空中,下坠途中正好入嘴,他边嚼边说:“刘大壮,我问你,昨天是几月几日啊?”
“十一月三十啊,怎么了?”
“那今天又是几月几日啊?”
“昨天是三十,今天当然是十二月初一......你问这些没用的干嘛?幺娃子,你到底让不让开,我们还等着用水呢。”
刘大壮显然不明白对方问日子干嘛,他在这么寒冷的天里卷着双袖和裤腿,确实是等着取水回去打铁用。
刘大壮是刘家村技艺最精湛的铁匠,从他裸露出来的黝黑皮肤和发达肌肉便可以看出,他绝对是卖力气的好手。
“用水日历上写的明明白白!三十一轮到你们刘家村取水,若是遇到没有三十一的小月,便从下月初一开始重新排序。按照一月一换的头名顺序,十二月该轮到我们曾家沟打头取水......”
曾幺娃嚼着花生,露出得意的笑容,“今天是十二月初一,依规矩该我们取水,你说我凭什么不让你们取水?连我这没读过几天书的幺娃子都能看明白那用水日历,大壮啊大壮,你有那打铁的功夫,回家好好看看书吧。”
话音刚落,曾幺娃身后那几名年轻人就爆发出哄堂大笑。
他依然坐在扁担上,吃着花生,得意洋洋——就知道你刘大壮不会去看用水日历下方那些附加规定,还是我曾幺娃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啊,这次吃了个大瘪,看你还怎么跟我抢你们村村花?
蜀山山脚下,有一沟一村。
由蜀山山泉形成的无数条溪流,最后都汇入了横断西川的大河——漓水。
曾家沟和刘家村,便坐落于这些溪流中水量最充沛的一条。这一条不大不小,刚好维持两个村落生活所需的小河沟成了一沟一村百户人家的生命之水。
曾家沟在河西,靠近群山,山民多以种田打猎为生;刘家村在河东,毗邻贺兰山缺,前往边境贺兰城的官道便在村子旁,因此村民耕种之余,大多都与外乡人打交道,像刘大壮这样的铁匠便是卖些自家打造的铁器给路过的外人,维持生活。
河东河西两姓互相谁都看不惯谁,西川水土养育出来的川人,民风淳朴之余多了一些刚烈,说白了一言不和就是干。往年里,两个村子之间没少因为用水权的问题闹过矛盾,好在年轻人火气大是大,都还挺有分寸,没有闹出过人命,但伤筋动骨便是难免的了。
这样的情况随着最近一份用水日历的出现得到了缓解,据说这是经过曾家沟族长和刘家村村正一起研究过之后,才通过的规矩,可谓是官方认证。能够获得一沟一村百户人家的认可,这份日历的创造者想来有很高的威望。
几个月下来,一沟一村遵照这份用水日历,按规矩取水,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闹事者。
只是没想到,曾幺娃会利用日历漏洞做文章,跑来阻拦刘大壮一群人取水用。
昨夜过后,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寒潮悄然降临。
小河表面结上一层厚厚的浮冰,但好巧不巧的,结冰一大半的河面上,靠近曾家沟那一侧还有一部分水道没有完全封冻。
刘大壮望着还没被完全冻上的河水,心里清楚再过段时间,河面完全封冻进入枯水期,人都可以踩在上面溜冰的时候,便只能凿冰化水,难上加难。
正因为此,他转头直视半卧在扁担上的曾幺娃,目光中像是要喷发出火焰一般,说道:“我刘大壮是没认过几个字,用水日历我也看不懂,我只知道昨天你们取了水,今天就该我们取了!”
“规矩就是规矩!这可是先生定的规矩,今天你们刘家村的人谁也别想过桥取水!”
曾幺娃也不示弱,理直气壮,态度强硬的说道:“刘大壮,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