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天下第一大家。这个天下可不是哪一个国哪一个朝,而是九州之上,放眼天下。南北分裂之初,正是有了苏家和蒙田一文一武倾尽财力物力以及强悍的武力镇压,赵氏一族才得以稳定住秦岭以南的局势,建立南朝。如此这般,在南朝,苏家和蒙家军一样拥有极为特殊的地位。韩修齐入朝为官之前,便是在苏家读书生活,也算是半个苏家人。
“那便好,战事既定,朕也得抽空去姑苏城看望看望苏老,寒山寺的枫叶也是极美的啊!”赵帝望着窗外,感叹道。
他起身走到窗口下望向西方,并不回头,负手说道:“与西川结盟一事,可尽快提上议程了。”
韩修齐看着赵帝背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点头称是。
“噫?下雪了......”
赵帝右手探出窗外,伸出一指。
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指尖,不大不小,随即融化。
窗外,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好不漂亮。
这里是门下厅,大门正对北方。
如果从足够高的地方向下看,会发现门下厅的大门、首府正门、临安城定北门三面大门在一条直线上,这条线由南向北穿城而过,乃是整个临安城的中轴线。
临安城于灞河畔,坐南朝北,距剑门关仅二百里。
定北门下书——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
......
北庭河内郡,皇帝陛下的旨意终于到了。
“罪臣吴玄功!治军不力,南征惨败!行乱宫闱,意图谋反!按律当斩,诛九族!念其有救国之功,赐毒酒一杯,族人尽数充军免死,钦此!”
“辛苦老丞相了。”
吴玄功看着眼前手捧圣旨的老人,微笑说道。
老丞相张之栋面有不忍,摇了摇头,说:“是老臣自己要来的,上将军乃国之栋梁,张之栋当为你送行。”
吴玄功也摇了摇头,敛了笑容,环视四周。
此时已是深夜,吴玄功所在的中军帐内,除了老丞相张之栋,便只有胶东郡与东海郡的驻军都尉,数十万北庭大军以中军帐为中心驻扎在一片山谷中。
北庭大军撤军途中,在河内郡距九原郡仅剩五十里的地方便被皇帝的旨意拦了下来。
吴玄功看着帐外深沉的夜色,不解问道:“陛下如此着急吗?”
“陛下说,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吴玄功自嘲一笑,哪里有什么不想见,不过是不敢见罢了。
一入九原郡,大军只需半月便可直抵洛阳城。但他吴玄功从未有过此等想法,哪怕北庭上下都说他有救国之功,甚至自己死之前听到的也是这句话。但无论是十年前南北分裂战争,他所率亲军死战,将蒙田阻挡在九原郡之外,最后退回剑门关;还是如今“百万雄狮下江南”,一朝惨败。他所思所想不过是行军打仗四个字,若是能替陛下收复南方,助大秦再度一统天下,自然最好。
行乱宫闱?意图谋反?
吴玄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收回视线,伸手举起案几上的毒酒,看着张之栋说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丞相大可放心,今夜,吴玄功慷慨赴死!还望老丞相帮我带一句话给那位,莫要为难家妹和吴玄功那年幼的外甥。”
张之栋点头应下,今夜他本就是专程赶来替洛阳城的某些人看着吴玄功去死的。
“二位将军,吴玄功今日可一死!帐外数十万将士乃我北庭支柱,望二位日后可重振我北庭军雄风!”
胶东郡都尉魏伯武、东海郡都尉吴广各行一礼。
吴玄功再次望向帐外,如黑幕般的夜色下忽而有晶莹轻灵,反射着暗淡的月光飘飘洒洒而来。
吴玄功笑了。
在喝下那杯毒酒之前,他面朝洛阳,气宇轩昂,大声喝道。
“臣,愿陛下得偿所愿!入主四海!”
帐外,有大雪落下,夜色浓重。
......
......
那一年,史书记载——
“新元三百三十三年夏,吴玄功率北庭大军第一次南下,号称“百万雄狮下江南”,直取剑门关。袁北戈率南朝二十五万大军死战,坚守剑门关两月有余,直至深冬,北庭大军后继乏力,被迫退兵。蒙田所派五万蒙家军绕秦岭而入北庭,于岭西平原伏击北庭大军,奇袭得胜,至此北庭大败。同时,北庭上将军吴玄功意图谋反,被处死,北庭军队重整,无力再战。天下进入短暂而珍贵的和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