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方回首望了望来时路,大江滔滔碧波荡漾,只余几片白色孤帆竞流,不见那龙王尾衔追来。不由长长舒了口气,心说真是悬得很。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这会儿已被留在龙宫当了面首。对于这一点,他是一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敖倩那一窝龙,恶龙再怎么没下线都不用奇怪。底线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神马,完全没概念。
这龙和人都一样,都是从幼生时期走过来的,也没有谁自打生下来就是坏胚子。自然是环境塑造人,这其中家庭基因最为重要。这传统他一向都是可以遗传的,当然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也有许多人是属于基因突变的异类,受其它因子影响更多,完全走向了与家庭基因相反的另一面。
不过那龙王一家不在此列,敖倩也非基因突变产物。那龙王姬方只一望,便已心中有数。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弱小不是罪,脑袋缺筋才是错,那时不逃更待何时。
姬方疲惫地仰起头,看向苍穹。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像是画家用调色板在作画,画笔所到兴致所至,随性而悠闲,亮得他心驰神往,心中大放光明。可不知怎地,欣赏了好一会儿,他又闷闷地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焦明月在龙宫,能否欣赏到这般美景。也许她能看到,可没有这份心情。也许她不能,此刻正因自己的冒失而遭罪。
想到这些,姬方自责不已。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痛责自己道:姬方啊,姬方。你什么时候可以长点脑子,别老一直以为自己是诸葛再世,这不把事情给搞砸了。不明敌情,也不去搜集情报,只脑袋一热就想去救人,不仅白白浪费了个好道具,还害得人明月姑娘替你受罪。你还是人吗?凭什么人家帮你,你却把人家推入更大的火坑,你好意思么你......
姬方自我做着深刻检讨,同时也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救回焦明月。他姬方从来不是个欠债不还的人,哪怕敖倩那一窝龙不好惹,他也要死磕到底。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好说歹说都不行,那他也只有一力破万法。这次回去,安顿好一切,他就去访遍名山大川,遍寻名师去。他还就不信,他就找不到更高明的师父,解决这一切问题。
一路走,一路寻思,不知不觉间就已踏入武陵地界。正当姬方还满脑子考虑着解救方案时,忽听有人喊道:
“公子回来了,姬方公子回来了!”
接着他就听得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向他排山倒海而来。姬方就是一愣,暗暗纳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我这回来不就回来了,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他纳闷地抬起头,就见营地里的巴人全都一涌而出向他奔来,为首的正是姬平。
他人未到,声先至:“公子,你可回来了,大伙可一直在盼着你归来!”
言行举止之间,处处以姬方为尊。
姬方环顾众人,一个个都似着了魔,热情中带着令人躁动的狂热。像一团团火红的焰火,迸发着无尽的热情。
姬方不安地以脚在地摩挲,这份热情让他有些吃不消。
还没等他弄明白,众人对他何以如此热情时,奔过来的众巴人已经把他团团围住。
也不知谁高呼一声:“公子万岁!”他就在不知所措的慌乱中,被着了魔的众人给抬起来,在一遍又一遍的欢呼之中被抛入空中。
起初姬方还心有忐忑,不知到底是何事让众人如此热情。可待抛入空中,他又在过山车似的刺激中,将这种忐忑完全抛之脑后。再接下来,他忽然觉得这种被人拥戴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他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真挚之情,像冬天的熊熊火焰一般暖彻身心直透灵魂,又像是狗熊‘砸吧砸吧’的嘴中那塞满的蜂蜜一般甜蜜销魂。虽然明知这一切像肥皂泡般缤纷易散,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把这一刻维持下去。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吸食大麻的瘾君子,明知这幸福是短暂虚幻的,还是想要去苦苦地追寻。
巴人们欢呼再三,直至精疲力尽,方才把姬方放下。
这时姬平忽然单膝跪下,以贵族之礼,奉上玉圭道:“请公子受我巴人玉圭,为我巴人统领。”
姬方突然得了这么个大礼包,倒还头脑清醒。
那玉圭他认识,在巴国传承七百年,是周武王分封巴国先祖的信物。正所谓王执镇圭,诸侯玉圭,这是诸侯身份、权力的象征。
他急忙推让道:“这如何使得,我姬方虽为巴国王孙,却是旁支出生,又未曾为我巴人立下尺寸之功,如何敢接此大位。国师自领便是,您不仅血缘上为巴国宗室嫡支,又是带我巴人突出重围,重新繁衍的功臣,前翻又是救得我性命。于情于理,这巴人统领的位置,都得你来做。”
至于说为何得玉圭不以诸侯自比,姬方和姬平还都是要脸的人,身为亡国之人就得有亡国之人的觉悟。若再往脸上贴金,关起门来称大王,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不仅有损名誉不说,还不落实惠,不利于巴人日后的生存。
“公子此言差矣。”正这时,巴人忽然分出一条通道,让出一个楚人贵族打扮的人来。就见那人大袖飘飘,风姿出尘,身材修长,傲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