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将要落山。
北去的山路上,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山间。
一支百余人的商队,正沿着山路蜿蜒北去,骡子脖下的铃铛有节奏的回响着。
不多时,商队便来到了绝鹰岭下,照例被山脚下的鲜卑人拦了下来。
“过路钱呢,交出来。”一名鲜卑小头目举起弯刀,朝着商队喝道。
大魏虽然跟鲜卑人处于交战状态,但两国间的贸易却一直未曾中断,南来北往的商人们,不断把草原上的毛皮运往中原,再把中原锦缎,铁器贩往草原,以赚取巨额的中间差价。
绝鹰岭位于燕山山脉张北口的喉咽,往来的商队必经之路,鲜卑人便在这里设卡,向来往商队索取贿赂。
面对眼前这支商队,鲜卑人并没有任何怀疑,还以为是寻常的商队,照例向商人们索取过路钱。
鲜卑人图财,商人们也图个方便,很痛快的献上了一袋钱。
鲜卑人拿到了钱,自然也不就为难,放开了鹿角,准许商人过路。
这个时候,商队的领头人却又提出来,此时天色将晚,夜中行路不方便,能不能行行好,让他们在绝鹰岭下,在鲜卑兵的庇护下借宿一晚。
鲜卑人当然不肯,骂骂咧咧的就要驱赶他们离开。
这时,商人们便又献上了双倍的钱来贿赂,恳求鲜卑人能行个方便。
鲜卑乃部落联盟,草原上各部并没有明确的法律约束,一些不干净的部落,趁着晚上干些杀人越货,抢劫商队的事也不是没有,商人们害怕晚上走夜路,想要在绝雁岭下过夜也并不反常。
这双倍的钱再一孝敬,鲜卑人们就更没有怀疑,哨兵们一合计,当即派人扛着钱去找守将宇文犀商量。
宇文犀乃宇文部的小王,率领着宇文部的四千兵马守绝鹰岭,这么一份肥差,是因为他当初拥立拓跋力微有功才得到。
守绝鹰岭这些年,宇文犀没少捞油水,早已被来往的商人们惯成出了见钱眼看的恶习。
如今一瞧见这金灿灿的铜钱,宇文犀顿时起了贪心,抓住了商人们必须有求于他的软肋,狮子大开口,叫商人们孝敬更多。
商人们无奈,只好又加了一倍的孝敬钱,同时又献上了三十余瓶本要贩往草原的杜康好酒,好换取在绝鹰岭下过一夜的机会。
宇文犀这才格外开恩,准了商队的请求,叫他们在岭下过夜。
宇文犀则抽了七成的贿赂,其余钱都分给了当晚轮值的鲜卑兵,连同一半的酒一并赏赐。
鲜卑人没什么纪律,讲究的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些得了赏的鲜卑兵们,马上便开怀大饱,尽情享乐起来。
宇文犀捞了这么一大笔横财,心中自然也欢喜,也在自己的帐中痛饮起来,还欣赏着从中原抓来的魏国美人给他跳舞。
一时间,整个绝鹰岭上都弥漫着酒气,靡靡的胡乐回荡在夜色中。
宇文犀直喝到大半夜时,才尽兴罢宴,搂着几名美人奴隶,醉洪洪的睡了去。
而岭下值守的百余名鲜卑哨兵,也有一多半人喝高了倒在营栅边睡下,只留下七八个没酒喝的哨兵,暗中抱怨着继续守夜。
营栅外,那一百多号商人们,此刻也都围着篝火,和衣而睡,敌营内外一片宁静。
“文远将军,哨兵们好像大半都喝高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商人丛中,响起一个细如蚊音的声音。
张辽抬起头,如刃的目光,悄悄的瞄向了营门方向。
这支商队的首领,正是张辽假扮,而他那一百多的随从,也都是精锐的魏军士卒伪装。
绝鹰岭下驻扎着多少人,守将是谁,是否贪图财物,所有的情报,张辽此前都已打听的清清楚楚。
苏哲便利用宇文犀贪财的弱点,仗着鲜卑人还不知道他大军已经接近,命张辽假扮商人接近绝鹰岭,以钱财行贿,换取鲜卑人的信任,好在敌营眼皮子底下扎营。
然后,张辽就可以肆机行动,一举夺取营门,为苏哲的主力大军突袭绝鹰岭创造绝佳的机会。
这就是苏哲的智取之策。
“把篝火熄灭,只留下三堆,悄悄的再给我添上狼粪。”张辽低声喝道。
士卒们迅速行动起来,不动声色的把十几堆篝火灭的只余下三堆,呈三角形堆放,又在篝火中悄悄的添入了狼粪。
片刻之后,狼粪被烧着,滚滚的黑烟冲天而起,直上夜空。
岭南一里,埋伏在林中的苏哲,清楚的看到了绝鹰岭上升起的三柱狼烟。
他知道,张辽成功了,已经顺利的埋伏在了敌军的眼皮子底下,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苏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马鞭一指,厉声道:“马孟起听令!”
“臣在!”马超策马上前,早就是蠢蠢欲动。
苏哲马鞭一指绝鹰岭,厉声喝道:“朕命你率五千精骑,给朕一鼓作气冲上绝鹰岭,杀尽鲜卑守军,一个不留!”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