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鸣在沃尔斯堡的第七天。
他依旧在“霍格尔篮球运动中心”的球馆寻找手感,心中念着老头子嘱咐的“完美投篮”而不得,难免有些郁闷。
球馆本来就有些冷清,加上杨一鸣的特训没有什么进展,这天连续投丢了好几球后,他听着篮球砸在篮筐上的打铁声,不禁愈发气恼。
就在此时,球场外传来一阵谈笑声。
两个男人用德语交谈,声音越走越近,听得也越来越清楚。虽然杨一鸣听不懂德语,但能听出其中说话的一个就是这几天神出鬼没的霍格尔教练。
他兴高采烈、如沐春风的谈话声,倒是这几天一直没见过的状态。霍格尔在和杨一鸣短暂的交流中,都展示的是冷峻和严肃,如果愣要分析出些其他,那就还有几分出世。总而言之,和爽朗的笑声没有一星半点关系。
能和霍格尔交谈甚好,让他开怀大笑的,又会是谁呢?
难不成?
就在那四个字的“德国战车”的名字闪过杨一鸣脑海的一瞬间,球馆的大门也被推开了。他猜得果然没错,比霍格尔笑得更乐不可支,从门下弯腰钻过的,正是诺天王,德克-诺维斯基!
他回到沃尔斯堡,是像这十几年来的每个夏天一样,又来练球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杨一鸣暗暗地想,那先前的不解和猜疑全部都可以抛到一边:光是和诺天王过个几招,他这趟德国之旅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德克…”想到这,杨一鸣鼓起勇气,远远地冲俩人打了个招呼。
“嗨。”诺天王只瞥了杨一鸣方向一眼,挥手回应一下,又旁若无人地接着和霍格尔聊起来。
“德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还是霍格尔在一个话题结束后打断了诺维斯基,走到杨一鸣投篮练习的三分线边上,指着杨一鸣说。
“杨博士。杨一鸣。我们交过手的,我认识他。”
德克-诺维斯基声音低沉,鼻音很重,他剃了一头短发,露出贴头皮的金色发根,蓄起的络腮胡子有几分狂野。他从三分线上探出半个身子,像穿越火线前来和谈的敌军将领,与杨一鸣握了个手。
诺维斯基的手掌很大,五指修长但有利,像盘根错节的老树根,把杨一鸣的手牢牢缠住。
“德克,不,诺维斯基先生,你好!”
杨一鸣有些紧张,他向霍格尔自圆其说地解释说:“我们交过手的,上个赛季有好几次。只不过没想到德克今天会来啊,完全出乎意料。”
其实心里想的是,我不知道盼这一刻,盼了多久呢。
“对,他每年都要来,毕竟我还有好多手本事,藏着没来得及教给他呢。”霍格尔这句回答显然是玩笑了。
“别听他的,杨先生。我就是看看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还在蹦弹,毕竟人年纪大了,搞不好一下子就…”诺维斯基做了个翻白眼死翘翘的表情,然后居然毫不避讳地指着自己的恩师说,“你说是不是,霍老头?”
而霍格尔居然也不在意诺维斯基拿死人开玩笑的话题,反而咯咯大笑起来。这不禁看得杨一鸣和旁边的于小春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不用理他们的。”一个黑人女子从球馆门口走进来,一边冲不知所措的两人说道:“这两个男人就是这样,别看平常都挺严肃的,一碰在一起救完全没有正形。我拿他们也没有办法,习惯了就好。”
“——是不是,达令?”黑人女子与霍格尔和诺维斯基分别贴面接吻,然后大方地与杨一鸣和于小春握手。不用介绍也知道,他是诺天王的夫人,肯尼亚女孩杰西卡-奥尔森。
有杰西卡出现搭茬,杨一鸣顿时放松了不少,他主动问诺天王说:“德克,你这趟过来,也是来练球的吗?我跟着霍格尔教练也学了快一周了,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切磋啊。”
“诶,你已经练了有快一个星期了啊?”
“对啊。怎么德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诺维斯基还是像小孩一样拿手指戳霍格尔的腰,笑嘻嘻地调侃说:“老头子,这就是你今年夏天的摇钱树了啊?收了一鸣做徒弟,让我猜猜,你打算传授什么绝技给人家?”
摇钱树?!诺维斯基在说什么?
“难道要把我的‘金鸡独立’教给他?”
金鸡独立?!难道这次特训,还有机会学到金鸡独立?杨一鸣心头一紧。
“不不不,我想到了,你一定在让他找什么‘完美投篮’的感觉吧。你真是只老狐狸。”
诺天王也知道“完美投篮”?可是为什么又说霍格尔是老狐狸?杨一鸣算是彻底糊涂了。
霍格尔双手平摊,无辜地回望诺维斯基,嘴上也不做辩解。没想到这边刚才还开着玩笑的诺天王,见谁都没有接下他的话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用完全不同的语气先对霍格尔说道:
“你收杨先生为徒,收了他们的训练费,我个人并没有意见。但我今天来的时候刚收到球队的通知,由达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