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顾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昨天圣诞节啊!”
“是啊,昨天圣诞节。”安然重复了一边顾铖的话,接着轻声说到,“你爸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为什么偏偏选在昨天给你打呢?你可能觉得是巧合,当然咯,也有这个可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正是特意选在这一天呢?你自己也说,平日里你们交流不多。或许他只是借着一个年轻人的节日,好跟你说几句话听听你的声音,关心你一下。”
“也许吧……”顾铖的口气有些松动,“谁知道呢,他大抵没那么心思细腻。再说了,他哪里懂得什么圣诞节情人节的……”
“打电话过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安然提议。
“打电话?”顾铖转头望了望安然。
“是啊!怎么了?”安然扬了扬眉毛,“不说其他,你作为儿子,给爸爸打个电话,总是应该的吧。”
“说些什么呢……”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否则,你不问他不说,误会可不就产生了么?隔阂也会越来越深。”
“还是算了吧……”
“又怎么了?”见顾铖犹犹豫豫的模样,安然有些生气,“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是吧?父子俩有什么不能说开的?最讨厌你这样扭扭捏捏的样子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楼道里顿时安静下来,黑暗里,互相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安然的话,顾铖并非没有听进去,相反的,那些话对他的触动挺大。回想着和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正如安然所说,父亲的爱更多的是内敛而又克制的,话语不多,却通通体现在行动上。
顾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开门见山地对父亲提起,父母离婚的事情。父亲先是有些震惊,接着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聊了一整夜——那是第一次,父亲将自己当作男人一般对待。完完全全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虽说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在说,父亲聆听,但是不得不承认,顾铖的心里是有所触动的。也是第一次了解到父亲这些年的不容易——当然,后来的自己一时生气,将那些话当作了父亲不负责任的推辞。想来,父亲离开的时候,是带着伤心和遗憾的吧。
“叮铃铃!”下课铃突兀地响了起来,安然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幸好被顾铖一把拉住,给拽进了怀里。
“丫头!小心点,再摔着你!”
“要你管……”安然的口气里带着些情绪,赌气地开口,“我说的话,你都不听。还管我摔不摔跤,怕是你想着,摔死了才好呢!省的在你旁边唠唠叨叨,是吧?”
“胡说什么!”顾铖的眉头紧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安然的脑袋,“我知道了。听你的,好不好?以后可不许胡说八道了,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切……”安然轻轻地推开顾铖,翻了个白眼,“也就嘴上说得好听……”
“我说真的。”顾铖牵住安然的手,迈步朝楼下走去,“放学就去给我爸打电话,你陪我。”陈述句。
“哦……”安然不紧不慢地跛着腿一步步下着台阶,抬眼望了望顾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无奈顾铖始终是那副平和的表情,甚至让她产生一个错觉——他该不是个面瘫吧……
总之,他既然答应了自己,晚上应该会照做吧,万一到时候他退缩了,自己抓也得给他抓到电话亭里去。安然心中想着,手上微微用了用力,脑袋往顾铖身上靠了靠。
顾铖低头看了一眼安然,并不知道她刚刚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只当是她的腿脚不方便,才把自己当作支撑。因而脚下的步子迈得小了些,好迁就着她。
两人回到教室,叶梓第一时间从座位上弹起来,光速冲到安然跟前,对她和顾铖竖了竖拇指:“牛!你俩真牛,你们刚刚是没看到,物理老师气得那个样子,吹胡子瞪眼的。不过……”
她砸巴了几下嘴巴,接着开口:“依他那种小气记仇的性格,以后你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估计还会去班主任那里,恶人先告状呢!”
“怕什么。”顾铖扶着安然坐下,自顾自拿起下节课的书本和习题,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反正下个学期,他也不会再带我们课了。”
“欸?!”这次轮到安然诧异了,猛地转过头,“什么意思?”
“笨蛋!意思就是说——那个讨人厌的物理老师,马上就不再是我们的老师了!”叶梓敲了敲安然的脑袋,接着视线望向顾铖,“真的假的?是要被调走,还是单纯不再教我们了?”
“据说是要被调走了。”
“真的啊?!太好了?对了,消息可靠吗?”
“你觉得呢?”顾铖反问。
“啊……我忘了,你妈是主任。欧了~”叶梓拍了拍脑门,“这是个好消息!我得跟别人说道说道去!”
“且慢!”顾铖连忙拦住,“我也只是这么听说而已,你别到处乱说,万一事情有变,可不是白白地开心一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