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最近不太平,这一点西园城外西园寺中的僧人们深有体会。
就在昨天晚上,一伙凶神恶煞的强盗突然来到寺院,霸占了这里,然后将几十个僧人关在柴房里面,任由那些僧人喊叫也不管不顾,像极了十五六岁的清纯姑娘被邪恶且油腻的中年大叔关在了屋子里,呼救无援,只能等待摧残。僧人们从没经历过这么野蛮的场面,在柴房里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所谓鸠占鹊巢,不外如是。
当丰臣顺义再见曹唯时,曹唯正毫无形象地啃着一根猪蹄,满嘴流油。大人如此,其他一些将官自然也就无所顾忌了,各种坐姿都有,一张长桌上摆满了肉食,他们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整个佛堂乌烟瘴气,如同土匪们的聚义堂。
当然,污泥里也有两三朵莲花独立,曹斌对着一盘猪耳朵细嚼慢咽,动作缓慢规矩,彰显了读书人的气质与优雅。
许荔和宁扬相对而坐,相互夹菜,相互对视情谊浓浓,时不时地夹着菜喂到对方嘴里,脸上散发出幸福甜蜜的笑容,任这么多糙汉子在场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坐在一旁的许杰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碗,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然后起身坐到曹斌身边,眼不见为净。
曹唯见丰臣顺义走进来,指了指桌子上盘子里的几块猪血旺,道:“别客气,后面院子里还有几只猪……”
丰臣顺义本是一个严肃的人,此时也是哭笑不得,他原本对曹唯说让他派人在西园寺等自己,然而没想到曹唯竟然将所有人都带来了,并抢占了这里。且看他的做派一点官员将军的样子都没有,说是土匪也都高看了他几分。
丰臣顺义仔细想了想曹唯来倭国以后的举动,心里不得不承认,此人所有的行径都像一个土匪似的,先是在相良强逼马培哲入伙,紧接着举兵抢了河野城,还没等丰臣顺义反应过来,曹唯竟然又将本山城抢了一遍,现在他来到西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霸占了西园寺,住着人家的房,吃着人家的猪,也不管地主乐不乐意。
难道现在大明朝当官的标准这么低了吗?
“你们倭国所有的和尚都是花和尚吗?一边烧香拜佛,一边喝酒吃肉,前院供着几尊大佛菩萨,后院养着猪羊鸡鸭,日子过得这么畅快,倭国的佛知道吗?”
“大人,我扶桑的和尚与你们大明的和尚不同,大明的和尚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都是规矩戒律。
扶桑的和尚不同,他们可以吃酒喝肉,甚至娶亲生子,寺庙就是这些和尚的家,也可以说是他们的祖产,代代相传,说是和尚其实和你们大明的居士一般……”
丰臣顺义说着话,将身上的蓑衣脱掉,曹唯不经意看他一眼,手里啃了一半的猪蹄惊落在地:“就算你们倭国的和尚过得滋润,你也不用出家当和尚吧?你不是想成为大名的男人吗,现在改志向了?”
丰臣顺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涩声道:“大人不要打趣我了,桑卫投靠了千叶原就,不扮成和尚出不了城……”
曹唯点了点头,拿出一块布巾将嘴擦干净,道:“本官也没打算指望他们,既然桑卫不能用,那就想别的法子好了。
你这次在西园城露面,千叶原就必然警觉,会派人去本山与河野查探情况,等他得到了那边的消息,一定会对咱们严加防范,警惕万分,所以一定要在这之前攻破西园城。
因为这场大雨,千叶原就即便派人去河野与本山,这一来一回起码也要两天时间,所以咱们还有两天时间想出对策。诸位将领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刘柱,你他娘的放下手中的骨头,不能光吃肉不动脑筋,马老哥,你吃的那块肉煮熟了没有,怎么咬着还往外冒血……”
刘柱汕汕地放下骨头,马培哲放下肉,邓辉放下海碗,曹斌放下手中的筷子,只有许荔和宁扬还相互夹着菜,眼里除了彼此再无旁人。
众人纷纷看着曹唯,一直以来都是他出奇谋,破敌军,而众人只需要执行就好,所以现在要想计谋时他们习惯性地看着曹唯,等他说出破敌之策。
“本官也计穷了……”
曹唯苦笑一声道:“前几次之所以能够算计敌人,是因为有漏洞可循,杀大友真义占着一个“奇”字,灭千叶野吉五千甲士是因为千叶野吉年轻自满,容易算计,至于攻破河野,则是因为岛津庶男根本没想到千叶野吉会背叛千叶氏族。
如今咱们面对的是千叶原就那个老狐狸,任何计谋只要稍有破绽就能被他识破,如今只剩下两天时间,一时之间本官也难以想出对策,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一说,集思广益之下兴许有好的法子。”
众人点头,苦思冥想起来。
丰臣顺义看了他们一眼,道:“大人,您用兵在于两个字,一个是“奇”,一个是“险”,这样用兵有时候能出奇效,但有时候却起不到任何效果,主要看敌人是不是谨慎。我对千叶原就了解很深,他老谋深算,绝不可能轻易中计。
自古兵家对战多是堂堂正正,其实并没有什么计谋可言,谁的士兵多一些强一些,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