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一路南下的僧格部二十万兵马,其前部五万余人,终于抵达了乌什的阿克赛地区东侧,喀克沙勒山一带的一处无名山谷。
这里其实是天山余脉,地势起伏,不象先前所经之地一样平临无垠,按理说,在这样丘陵起伏地势渐渐险峻的地方行进,应该小心行军,派出哨骑哨探前行,方为妥当。
只不过,自从北面进兵南下以来,僧格的大军连日里半个唐军都寻不见,顶多远远见过几个唐军哨骑,故他们的警惕性早已大大下降,骄狂与轻敌的心态,倒是四处蔓延。
因此,这已与中军严重脱离的前部,由一名准噶尔的鄂托克宰桑与叶尔羌亲王一齐统领的五万余人部众,根本就未事先派出哨骑探查,而是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地全军开进,径直朝此无史山谷进军。
他们当然万万不会想到,就在前面一处无名山谷里,唐军总数约十万兵马,在唐军第七镇镇长曹变蛟的亲自带领下,已悄然布置好了一处口袋阵,正等着他们象一群无知无畏的蠢猪一样,自已拱了进来。
而在这山谷外面,还埋伏着唐军的十余万,正由李啸亲自统领,分成左右两部,悄悄潜藏于别处,准备在山谷内战斗打响后,立即前出,进攻僧格的中军,以期在消灭掉谷中的五余万准军前部后,复将毫无防备的中军一举击溃。
而若能将准噶尔援军的前部与中军消灭或击溃,那后军必将闻声而遁,断不敢再与唐军交战,而准噶尔汗国若折损了这十余万兵马,亦将实力大损,再对于唐军来说,无疑将会再不构成任何威胁。
五万余名准噶尔军兵,就这样在一个初春的清晨,毫无戒备地走山谷,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唐军的口袋阵中。
就在这时,突然起风了。
在这清晨的时节,忽然刮起了一阵阵凉风,吹得整个山谷入口一带飞沙走石,带起有如鬼怪般的啸叫声,卷起了荒漠山谷特有的漫天尘雾。
尘雾翻卷,瞬间吹遍整个无名山谷。
这种尘雾天气,在早春的西域,其实是十分常见。
见到尘雾呼啸,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准军鄂托克宰桑代衮,不由地眉头紧皱。
此时,由他率领的五万余万名准军,已来到峡谷入口,正准备穿过峡谷,便是直奔喀什北路而去。
连续几天的急行军,让全体入援的准军军兵都是疲惫不堪,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满是厌倦之色。
他们极其渴望快点走到喀什城,与唐军将来的战斗,且放在一边,至少可以在到达城中后,能好好地休整一番。
只是在这时,鄂托克宰桑代衮却大声叫停了行进的部队。
代衮从一名小小的台吉,能升到主管一地实权的鄂托克宰桑,说明他绝不是一个蠢货,当他看到前面这座弯曲幽长峡谷,又是突然风尘大起之天气,心里却也不觉喀噔了一下。
这样的地形,实是在埋伏的好地方啊。
如果唐军的一支兵马,在里面设了埋伏,那么自已的五万余名援军,可就十分危险了。
那么,自已可要派出手下,先行前去峡谷探查一番吗?
代衮皱紧眉头,不觉又犹豫了。
而见他喊停了队伍,与他一道押阵前行的叶尔羌亲王苏里唐,急急从后面策马上前,向他大声喊道:“代衮宰桑,如果我们不在尘雾变大得大前穿过这道峡谷,那只怕至少要等几个时辰,尘雾才得方息。而尘暴过来,这峡谷将会灌满细软的沙子,我军可就再难经过了。“
苏里唐以一种焦虑的口气,大声提醒他。
代衮眉头愈发紧皱,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抚摸自已那厚密的络腮胡须,不由陷入了左右为难之境。
现在的情况,如果自已派出骑兵前往侦查,那他们在这幽长的峡谷里穿插往复,只怕最快也要半个时夺才能回报情况。这样的话,这无名峡谷早已被尘雾,那条狭窄的小道,将会满是松软的沙泥,自已手下的军队,再想通过这道峡谷,可就真的不容易了。
而如果不派骑兵,令手下部队抓紧时间,快速跑步穿过这峡谷的话,固然可在尘雾变得更大,地面变成沙泥无法通行之前,快速通过这道峡谷。但如果这样冒失的进去,毫无防备地走到唐军可能设有的埋伏口袋中,那在这样天气昏晦,阵型不便展开的情况下,自已全军兵卒,将会受到猝不及防的猛烈打击,这五万余名前军士卒,极可能就会在此全军覆没了。
一时间,代衮颇有进退两难之感。
他犹豫地转头,向苏里唐问道:“要不,我们先前撤回到中军位置,等风沙息了,再与他们一道穿越峡谷可好?”
办里唐却是一脸急色,立即回道:“不可!现在尘雾刚起,只怕不多时,便会转为沙暴,这样的话,全军将士在这是旷野之中回返行军,没有任何防护,甚至会有被风沙吞覆之忧!而且,这一路行来,中军离我前部已有数个时辰的距离,加上风沙阻路,又如何迅速退得回去!以在下之见,还是要令全军立即进入山谷,利用两侧山峰摭挡沙尘的优势,全速穿越这风沙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