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暗自痛骂不已,却无人敢于违抗其命令。
此时此刻,在城外透过残破的城墙的空隙,看到城中这般忙碌景象的唐军统帅安和尚,心下不由得甚是好笑。
这个济尔哈朗,现在来临时抱佛脚,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唐军的进攻,真真殊为可笑。
他们完全地低估了唐军火炮的威力,却又对自已这临时修补的城墙与新建的土石城墙,有着近乎迷信的依赖。
所以安和尚与城外的唐军,皆以十分悠闲的态度,看到城中的守军与百姓急急修补城墙,倒有如观看一群忙碌不休的蚂蚁一般。
只不过,在他心下,却也亦有忧思。
就是他不知道,这辽阳坚城,若是明天还攻不下的话,是否会对全军士气造成重大打击,却让城中的敌兵军心渐振,从而愈发坚定了死守的决心。
不过,现在兵临城下,重兵云集,就算炮攻不下,亦将另寻他途以夺城,岂可示弱于敌乎?
若真到了被逼急的程度,安和尚也绝不介意就这二十余万兵马,当成筹码全部推上赌桌,用他们的性命,去拿下这座对唐军对清廷都极其重要的辽中坚城。
为将者,慈不掌兵,该付出时就得付出,该牺牲时亦毫不犹豫。当然,这样的抉择,只会发生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
次日天亮,第二番攻城作战,正式开始。
此时,辽阳城的各面城墙刚刚补好,里面内砌的那道土石墙,也大致完成了一个外部轮廓,看上去,倒也有个防御的样子。
只有唐军主帅安和尚知道,敌军临时加固修筑的内外两道城墙,其实都不过仅是个样子货罢了,在自已接下来的重炮轰击下,其真实效果将会立即原形毕露。
与昨天四面围攻不同,安和尚在今天,将全部的三百六十门重型龙击炮,一齐集中到辽阳南面右侧,以期集中火力攻破一处,以展开重点进攻。
安和尚厉声下令:“全体火炮注意,立即开始齐射轰击,一定要彻底打垮这南面城墙!”
“得令!”
指挥火炮发射的唐军炮队指挥官,他手中的红色令旗,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重炮怒吼,余焰飘飞,浓烟漫天,又一轮重型龙击炮齐射轰击后,巨大的铁弹撞击声与城墙垮塌声,有如死神的咆哮,连绵响成一片。
整个南面城墙,大块碎石飞溅,城墙中的夯土象下雨一样飞扬而出,有如撕碎的布片一般的雉堞和女墙,飞散到四面八方。
只听得轰隆隆几声让大地震颤的闷响,整个南面城墙,呈现更加破碎剥落的形状,外墙贴砖大块地剥落,里面内祖衬的青石也条条裂开,一道道有如行为艺术般四处弥漫的粗深裂缝,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墙体上张牙舞爪,那些临时修补的砖石木料,更是四处飞溅乱七八糟,经过一天一夜的紧张修补,在这一刻原形毕露。
“哼,本帅就知道,敌兵这番修补,就是他娘的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都给老子继续攻,不要停,一定要把城墙轰垮!“见辽阳城墙损坏严重,安和尚一脸喜色,立即急急下令。
“得令!“
终于,又经过了六轮齐射后,这辽阳城南面右侧城墙,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里,彻底垮塌了。漫天尘埃飞溅,把天空染成一片薰黄。原本巍峨严整的城墙,则成了一座破败散乱的小土丘。
“很好!继续打,再把里面他们建的临时土墙,也给老子轰他个稀巴烂!”安和尚大声鼓劲。
“得令!”
接下来的轰击,让安和尚发现,敌军苦心营造的这座临时内墙,比他想象的更为脆弱。
仅仅只在四轮齐射后,这座强征民伕百姓,拆迁了百姓居房的苦心营造的临时砖木土墙,在巨大的轰隆声里完全垮塌,几乎无法保持墙面形状。
此时,犹自带着军兵扼守城中各个街口要道的济尔哈朗,见到这忙了三个时辰的两道城墙,皆这般迅速地土崩瓦解,他心情的懊恼与恐慌,简直难以言表。
他抬起头,望向漫天低垂的云朵,心情如同这个灰蒙的清晨一般,低沉迷茫。
城墙已破,自已率领城中守军,真的能守住这辽阳城么?
唐军统帅安和尚,已开始下达攻入城中的命令。
“传本帅军令,全体火铳手,与盾兵配合,列成三段击阵型直攻入城,横行哨居后掩护,枪兵列阵在最后,径入城去,消灭敢于抵挡的一片敌军!”
“得令!”
安和尚此令方下,南面的唐军军阵中,共有一万余火铳手,人人手中拿着早已装填好米尼弹的乌黑发亮的鲁密铳,排成三排三段击形状,跟着前面的三千余名盾兵,在整齐的鼓点声中,齐步向城中走去。
唐军这个阵型充分利用了城墙攻破的宽度,确保可以对城中守军发动无死角的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