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亦有如刀子一般锐利,他直直地与皇太极对望,摆出一副彻底撕破脸面,再无挽回余地的样子。
“好,好,今天朕也总算听到了多尔衮你说出自已的心里话了。”皇太极艰难地挤出一个惨笑:“既如此,你就下手吧。毕竟,朕还要感谢你,能留给朕一个活命的机会不是。”
多尔衮脸沉如铁,他再不多话,只是从椅上缓缓坐起,在艰难地迈开双脚,向外走了几步后,忽地急转过身来,向皇太极郑重地深躹了一躬。
“皇上,我们兄弟之间,走到今天这兄弟相残一步,臣弟也是身不由已。还望皇上明白臣弟的苦心,勿要怪罪……”
多尔衮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再难说下去,他抬起头望向皇太极,眼中竟不觉已是泪光闪烁。
不料,皇太极根本就没有看他,他那颗独眼的目光,转而直直地投向墙壁上那小小的窗户,投向窗外那无尽的浓黑夜色。
多尔衮轻叹一声,掉头决然离去。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离去时,皇太极转过头,那独眼之中,投出一束冰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离开了病房。
多尔衮离开房间,随即令那名医官与自已去另外一间秘室中密谈。
两人入得房来,门口便有护卫严密守护,以防他人误入,随后,两个人在一张桌子旁,分主客而坐。
这名医官,一脸惶恐不安的神色,坐得都不安稳,仅仅是斜签着身体坐下,有如一只随时准备逃窜离去的兔子。
而对面的多尔衮,则是一脸阴沉地捋须静坐,仿佛正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对这名医官说出口的模样。
房间中,一时一阵静默。
最终,还是多尔衮轻咳了一声,率先开了口。“医官,本王要你办一件事,你勿要推托。”
“哦,睿亲王要小老儿做何事,但请吩咐便是。”医官一脸恭谨地回答。
多尔衮一声冷笑,便沉声道:“医官,本王要你配一剂汤药,能让人喝了之后,虽不至死,却能永远地神志不清。”
听到多尔衮的话,这名医官的脸上,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他当然不傻,知道多尔衮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了。故而这大冷的天气里,这名医官的额头,却是冷汗涔涔。
他忽地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拱手哀声道:“睿亲王,小老儿如何敢做这般事情,求睿亲王……”
“住口!”多尔衮厉声打断他的哀求,他的脸色十分狰狞,话语更有如寒冰一般毫无温度:“医官,你听好了,这事情,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已然由不得你。若你办好了这事,本王自有重赏,若是办砸了,或是不愿干,那休怪本王翻脸无情,到时莫说你们几个性命难保,就连你们的家人,本王也会斩草除根,一并处死!”
医官听了多尔衮这毫不留情的话语,骇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他全身上下,有如打摆子一样剧烈地哆嗦着,脸孔更是煞白一片。
“怎么样,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快给本官一个准话。”多尔衮不耐烦地催问了一句。
这名医官一把掩面嚎哭起来,只不过,他哭了一阵后,却是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多尔衮脸上浮起轻蔑的笑容,他冷冷地对这名医官说道:“那好,本官给你一个时辰配好药,然后,本王会亲自看着你喝给皇太极喝!”
多尔衮说完,再不理会地下那惊惧到了极点的医官,率先拂袖离去。
不过,多尔衮这番声色俱厉的恐吓与威压,还是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仅在半个多时辰后,这名医官就与他的两名徒弟一起,配了一副黑乎乎的汤药,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多尔衮面前。
“禀睿亲王,这汤药,乃是由枳实、麻黄、桂角为主料,由乌头为药引,在鼎炉中小火熬制,若饮之,可让人神智丧失,昏沉嗜睡,其医理为……”
“好了,谁听你背医书呢。”多尔衮看了看犹然热气腾腾的汤药,不耐烦地打断了医官的唠叨,然后又冷冷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药给皇上端去。”
医官急诺一声,便端着汤药,带着两名徒弟,向皇太极的病房走去。他身后,则是多尔衮带着数名护卫紧紧跟随。
入得病房中来,皇太极远远地看到,那医官颤颤地端着一碗药来,脸上竟泛起一丝苦笑。
而见到皇太极这样的笑容,多尔衮心头,不觉一颤,他努力保持平静的面容,与医官一齐走到皇太极的病榻前。
医官手捧着汤药,望向皇太极的双眼中,竟有泪水在微微打转,他喃喃地低语道:“皇,皇上,该喝药了……”
皇太极木然无应,他那仿佛茫然无物的眼神,越过手捧汤药的医官,直直地投在医官背后的多尔衮面孔上。
见皇帝的目光直直地向自已投来,多尔衮忽觉全身不适,一种无可言说的焦躁与难受,瞬间弥漫了他全身。他扭过头去,不再与皇太极对视。
而见皇太极不说话,那医官又连问了两句,皇太极还是默然不应。
医官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