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便要立刻屈膝求和,岂非是让清军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大明帝国之颜,复将何存乎?!这千百年后的百姓与士子,又将视陛下为何等人耶!”
崇祯闻言动容,颤声道:“那依卿之见,朕当如何处置,方当妥当?”
卢象升急道:“禀皇上,微臣以为,清军既然入关来袭,则我大明官军,理当与其死战到底,以保家国!臣虽无能,这一腔热血,愿为国为君荩忱忠诚,抛洒于大明国土之上。若终得马革裹尸而还,则臣死而无怨!”
卢象升慷慨激昂的话语,激起了皇帝心中潜藏已久的雄心,他从龙椅上腾地站起,大步走向丹阶下,亲手扶起伏跪于地的卢象升。
“建斗如此忠义,朕还有何忧之!那建斗以为,我大明官军,接下来,却该如何与清军作战,方为合适?”崇祯急急问道。
“启禀陛下,以在下看来,清军此来,其势虽大,便毕竟是远来之客军,仓卒之间,想要攻打防守完备的京城,怕是不易。故臣以为,接下来,集结在通州的清军,定会分兵南下。如此一来,我大明官军,却可集结优势兵力,逐一破之,则清虏可胜,灭鞑必成矣!”
卢象升顿了下,又继续说道:“陛下,以在下观之,清军接下来,极可能兵分三路而去,一路走涞水,进攻易县;一路走新城,攻打雄县;还有一路,则由定兴,进攻安肃。这三地若克,则冀中平原一带,再无官军可挡矣。那清军便则可再度分兵,纵兵疾进冀南及河南山东一带,大掳我百姓牲畜和金银财货北返,大大充实清国之实力矣。”
听到卢象升的话语这般坚定有力,又分析得这般有条理,崇祯心下甚慰,遂道:“若清军果是这般行动,那依建斗看来,却该如何抵御清人进一步入袭,方为要紧?”
卢象升目光炯炯,朗声道:“皇上,若清军果然这般行动,则现在集于京城之大明官军,除留京城五营守卫京师外,其余外地入援兵马,皆可先全部往集涿州,以据要地。然后再分兵保定,以堵其去路,令其各部不得呼应。最终再选派精锐军兵,首先在庆都地界,围歼一部清军。若这一部清军敌灭,则其余二路,必然胆丧,只得北退通州而回。更有可能,我军此战之威,能逼得清军再往北退,重由边墙北返其国。若能如此,则抗清之战,终成全功矣。”
卢象升铿锵有力的话语,说得崇祯皇帝一脸舒然,频频颔首。皇帝的眼中,开始闪烁着满是期待的神色。
“建斗此计甚好,朕准之!那现在就请建斗整训兵马,南下涿州,若清军果然分兵,朕就在这紫禁城内,静候建斗凯旋之捷报!”
一脸激动的卢象升,双眼噙泪,又刷地跪倒于地,拱手道:“臣得皇上知遇之恩,敢不竭心尽力以报,请皇上候臣佳音便是!”
从乾清宫退下来后,卢象升便径去外地入援的明军总营之处,召见入援的一众将领。
卢象升昂然进入中军帐内,端坐于上端的虎头椅上,随即宣令外地入援各将,入帐觐见。
“臣,大同总兵王朴,叩见总督大人。”
“臣,山西总兵虎大威,叩见总督大人。”
“臣,宣府副总兵杨国柱,叩见总督大人。”
“臣,唐军金汤营副营长,游击将军刘文秀,叩见总督大人。”
刘文秀这句话说完,卢象升锐利的目光,便立刻凝视在他身上,再无移动。
而卢象升此时的表情,十分复杂。
这个刘文秀,可不就是那个在金汤城外,力败自已那2万进剿兵马之少年将领么?
没想到,前段时间还是死对头的他,现在竟也率领军兵,来了京城入援。现在这曾经的对头,却又成了自已的临时部下。
这世缘奇妙,孰可言说。
不过接下来,卢象升询问各人兵马数量之时,他所得到的数字,却令他大为失望。
原来,这些入援兵马,并没有卢象升所想象中那般多。象大同总兵王朴,带了4000兵马,山西总兵虎大威,则带了3000兵马,而前段时间与唐军交战以至损失颇重的杨国柱,则只带了2000兵马。再加上卢象升自带的宣大5000精锐兵马,不过1万4000余人的兵力。
卢象升算得清楚,就算十万清军分兵三路,那一路也有三万余人的军兵数量。若仅凭自已所拥有的这点兵力,莫说消灭这一路清军,只怕是给这些战力精悍的精锐清军,塞牙都不够。
不过,深知大明官军内情的他,心下也知道,象王朴、虎大威这些人,倒也不是对自已有意见,而刻意少带兵马。他们之所以只带了这么点兵马前来,完全是因为这些将领大吃空饷,喝兵血,除了将钱饷用于自已享乐外,便主要供养是自已家丁。而部下军兵,却多是粮饷不继,饥寒交迫,连维持生存都尚是困难。这种卑鄙恶劣的做法,最终导致,兵册帐面上的兵员数量,与实际军营中的军兵数量,相差极多,几乎完全是两回事。
卢象升悲哀地想道,官军这个吃空饷的毛病,在大明朝中,怕是全国各地莫不如是。也许,唯有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