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众人在破庙中歇宿了一晚后,天色放亮便起身,全体人员复往东行。五天后,一行来到沈阳城外。待到了城外一箭之地,远远地便见沿着官道两边全是铁匠铺子,有大批的汉人铁匠正叮叮当当的打铁作业,打造盔甲刀剑马具等物,有一队女真骑兵,头戴红缨圆帽,腰悬大刀,背负长弓,在官道上来回巡逻,维持秩序。很快,他们发现正向东门行来的周元忠陈子龙等人。遂立刻迎将过来,两方人马甫一接近,那骑兵中,便出来一个帽镶顶珠,看似为首模样的壮汉,用不熟练的汉话冲着陈子龙大声问道:“兀那蛮子,你们是怎么来到盛京的?”听了这人这般盘问,陈子龙还未答话,一旁的周元忠已是大声喝道:“哼,我等乃是大明的使臣,前来见你们的清国皇帝,却是有要事与他相商。”这名壮汉闻言大惊,他上下打量了眼瞎的周元忠一番,以为他是在骗自已玩,脸上顿时涌起怒色,立刻翻身下马,刷地抽刀,怒气冲冲地大步行了过来。“兀那蛮子,你敢拿本爷来取笑,真是天包了你的狗胆,爷爷现在就结果了你!“清虏壮汉一声怒喝,手中雪亮的腰刀,作势便要朝周元忠头上砍去。“住手!“周元忠一声急喝,便迅速从怀里摸出文书,在空中抖了两下:“你且看清楚了,这是辽东巡抚方大人的亲笔书信,要我等直呈给你们的皇上的,你若杀了我等,误了两国大事,只怕担待不起!”壮汉的腰刀,顿时停在半空中。他用疑惑的眼,仔细扫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迹,心中虽是犹然惊疑不定,却不敢真拿周元忠他们怎么样。壮汉略一沉吟,便插刀入鞘,喝道:“蛮子,没想到你这厮倒有些胆气。也罢,尔等究竟是何来头,到时自有官员来审你等,却是一问便知,不怕尔等逃了,且随我入城吧,我带你们去皇宫。”陈子龙一行人,在那辫子兵壮汉的带领下,直入沈阳城内,各人一路冷眼看去,只见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端的是热闹非凡。大街上行人、小贩、南来北往的行商、还有那黑龙江流域的野生女真及其它部族之人,皆身着怪异服饰,昂然行走于街市,除了各人脑后都拖一条大辫子外,这东京城显是比辽东汉人城市显的更加有活力,那种新兴皇朝的蓬勃气势,远非日薄西山的明朝可比。不过,见到这般繁盛景象,陈子龙脸上却是一副鄙夷的神色。他在心下暗叹,论起真论繁华兴盛,这沈阳城可比李啸的商贸重镇赤凤城,要差的远了,街面上小商小贩居多,却是绝没有赤凤城那样大规模的批发贸易市场,故这一路行来,包括陈子龙的两名护卫在内,各人只是对满街的男人留着辫子的装扮,颇觉好奇罢了。有一名护卫便咧嘴笑道:“他娘的,这清鞑子可怪,好好的大男人不束发正冠,却剃掉额头的头发,脑门一圈皆刮得光溜,楞是在脑顶处做出个女人形状的辫子,这可真是他娘的要多怪有多怪,要多丑有多丑。”听了这名护卫的话语,陈子龙虽是心里极是赞同,却知道在这鞑子的心脏城市中说这些的话,可谓是自寻死路。于是他忙瞪了那护卫一眼,那护卫被他凌厉的眼神吓的一吐舌头,连忙噤声不语。众人随那兵士行出大门不远,却远远听到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那满洲话喊的震天价响,又有兵士纵声狂笑,其间夹杂着隐隐的哭泣声,显的分位刺耳。众人正在纳闷,却见那前面领路的满洲骑兵一夹马腹,策马向那出事的地方奔去。陈子龙原本不欲多管闲事,此刻却是没有办法,也只得策马跟随向前而去。待行过肯眼前拐角,到得那大街街角处,陈子龙等人定睛一看,顿时是目中喷火,各人都是气极,那张瑞等人已是将刀抽出,恨不得立时便冲上前去厮杀。只见这原本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聚集了数百名满洲官兵,将这大街上的行人尽数围住,各兵皆是手执大刀,外围的兵士更是张弓搭箭,随时射杀欲逃的百姓。原来,却原来是贝子尼堪,闲居无聊,带着亲兵上街巡视,在这大街上发觉几个美貌汉人女子,不觉淫心大起,素有疯狂王爷之称的尼堪,成千上万的人都曾掠夺过,又怎会在意在他眼里视如猪狗的汉人?当下便在这大街上令人将那几个女子带回府去,谁料其中两名女子皆有家人随同,当即便与尼堪属下亲兵争执起来,那些亲兵也是凶狠的紧,见这几个汉人居然胆敢反抗,当即手起刀落,将那几人砍成碎块,一时间这大道上竟成了屠场,鲜血和着碎肉流的满街皆是。街上众汉人又惊又怒,有几个胆大的便指着那些亲兵喝骂起来,却不料那些兵士更不打话,凡有话话的便是一刀,到后来杀的性起,却连那些只要站立着的汉人男子都不放过,挥刀便砍将过去,直杀得头颅滚滚。在杀了十数人后,这大街上数千人都是惊惶之极,便有人想夺路而逃,那些个在后掠阵的亲兵却哪肯放弃杀人的良机,当下张弓搭箭,向那些奔逃的汉人身上射去,那些亲兵射术极精,使用的又多是强弓长箭,一箭射将过去,便是一人被透胸射穿,那些多铎部下的满洲亲兵杀了恁多汉人,却是无事一般,嘻嘻哈哈,管自嘲笑彼此射术不精。陈子龙周元忠等人来时,这街上已是染满汉人百姓的鲜血,此时再也无人敢动,亦无人站立,各人都是跪伏在街心,等着这些掌握着生死大权的满洲人发落。那些被掳的女子,则是个个衣衫不整,羞处隐现,虽是性命无碍,却亦是人人脸色惨白